近日,有幸从同道好友穆治钢先生处得见一封珍藏三十多年的书信,一封从未面世的启功先生的真迹书信,拜读吟诵,忆其形象,慕其才情,珍其墨迹,悟其书道精神,真的是钦仰不已。
信是写给当年主持筹备成立中国书协工作的陈叔亮先生的,主要内容是“不晤又好久了....。。有一个东北青年,名叫穆治钢,21岁,业余酷好书法,看过 很多理论书,人也聪明,他自己想获得深造,我也觉得他应该深造....。。例如到中国书协作见习工作....。。你能否接见他一次,谈几分钟,看看是个什 么材料,万一是块有用的材料,岂不很好吗?....。。想必蒙谅解这种心情的....。。”(下图为启功先生亲自为穆治钢写推荐信)
信里介绍穆治钢,寥寥数笔,却十分传神,而且认为是一块有用的材料,孺子可教,璞玉待雕,感情何其真挚,期盼何其热切。
对穆治钢的真挚、热切,启功先生并不停留在写封举荐信上,而是用他特有的方式来延续,对一旦看好的“材料”进行精细地雕琢。
陈叔亮先生曾认真的问启功先生:“您如此器重穆治钢同志,他是你的弟子乎?”启功先生认真而幽默的说:“磕过头的,秘密的!”
一次,启功先生给穆治钢先生讲述自己学习书法的心得,疲惫不堪的穆治钢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启功先生非常喜欢这位远道而来的学生,他拿出一张自己少年时的 照片,叫醒穆治钢并幽默地说:“你看这张照片像谁?如果这张照片像你,你就是他儿子,如果你像这张照片,他就是你老子。”的确,穆治钢圆圆的脸,长的还真 有点像启功先生。
还有一次,穆治钢持作品上门求教,先生看后欣然题字:“心有灵犀,我很惊讶”。这是对弟子有进步的肯定、欣赏、鼓励,但不说字好。潜在词则是:尚未达标,你要努力。
1985年穆治钢登门求教,恰逢启功先生生日,他当场写下大“福”字,这是祝寿,也是汇报,先生甚喜,当即挥笔回复“多福”二字,题款曰:“福自可求, 在于寡过。”这是回赠,也是当场示范,更是点拨:福自可求,书法又何尝不是如此?其诀皆在于“寡过”也,即是不断地改掉那些各种各样的毛病、过错。(下图 为穆治钢珍藏启功先生手迹)
后来,启功先生又把麦华三先生写给他的亲笔书信送给穆治钢。麦华三,广东书法大家,当今名宿。先生赠以墨宝,分明是在告诉弟子:笔墨当随时代,既要追随古 人,深入传统,又要学习当代名流,融汇古今,显出时代特色。再者,书派之分,南北尤显,你长年身在东北,易受北派书风影响,还应关注南派书风,融汇南北书 风之长,方为妙策。
书法的进步,不是孤立的,而是与道??道德学问一起进步的,古人历来强调“技道两进”。苏东坡甚至提出:“诗不能尽,溢而为书。”从诗到书法是一个功到自 然成的过程。如果写不出一首好诗文,又岂能写出好书法:启功先生对此该是点赞的。我们从他引导穆治钢的方法上,可以清楚地看出。1980年秋,启功先生周 游南方各 地,沿途得诗28首。后来他挑选十多首抄之,送给穆治钢。开篇之作,名为《壮游》,开头两句是:“万里行程万卷书,书生得此死无辜”。先生向弟子慨然相 赠,这么多的自写诗篇,其实是在言传身教,告诫弟子:深造书法,就要“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做透这个书外功,当是生平第一要义啊!(下图为穆治钢珍藏启 功先生“诗稿和文稿”手迹)
从写信到题字,从赠送名人尺牍到赠送自作诗篇,启功先生对待穆治钢,其心也真,其教也妙。
名师出高徒。穆治钢在启功先生的教诲下,果真是进步神速,一块璞玉,雕琢成器。
穆治钢的书法之“技”,得法于大颜体,在保留颜体庄重雄 浑的同时,去其郁勃之气,加之以飘逸神态,活生生把颜体写的是似非似,出神入化,很快在书坛展露头角。在此基础上,他探索三十余年,悬纸而写,力透纸背, 布局天成,开创了前无古人的“用空白画卷悬纸书法并作为课题研究的”的先河,被誉为中国悬纸书法第一人。在书坛,书艺入流为书家,自具风格为名家,突兀群 伦为大家,承先启后乃大师。穆治钢是创立悬纸书法,前足以继先,后足以开来,便从名家向大师级迈进了。
穆治钢的书法是“道”,也是非 凡。他学问广博,修养很深,满腹诗书,出口成章,与之交谈,如沐春风。他热衷社会慈善事业,足迹遍布全国各地。他曾无数次应邀到全国各地的各种庆典等活动 现场悬纸挥毫,成为一道亮丽的文化风景。他与原文化部常务副部长高占祥、歌坛泰斗王昆以及姜昆、斯琴高娃等十位文化名人同获荣誉博士。2011年,穆治钢 被引进上海,成为上海市奉贤海湾旅游区形象代言人,并当选为吉林省和上海两地政协委员,世界最大卖场欧亚集团企业形象代言人、中国药业名企修正集团企业形 象代言人。全国政协副主席罗富和称他是吉林省的一张名片。
启功先生不仅是书坛泰斗,还是教育家。穆治钢把启功先生的教学艺术继承了下来,在书法教研工作上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他是全国第一位专职书法教研员,中国美术学院艺术与人生讲座教授,上海悬纸书法研究院院长。
穆治钢先后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和功勋教师称号。1990年在“霸州杯”亚洲妇女书法大赛中,东北三省有7人获奖,其中5人是穆治钢的学生,其中还有1人与著名书法家孙晓云同获一等奖。穆治钢的书法教学该是从启功先生那里领悟到了真谛。
启功与穆治钢的师生缘,即人缘,诗缘,书缘,三有之,可谓知面知心,精神契合,堪称书坛佳话,想必后世流传。(吴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