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北人美术馆现藏被誉为“可靠且精彩”的张大千书画作品二十件,均系侯北人先生的捐赠。侯北人在与张大千亦师亦友的长期交往中,珍藏了张大千的许多精品,每一幅背后都珍藏着一段难忘的故事,一份难舍的情义。
寻花问柳
1972年1月,侯北人意外地收到此时已居加州卡迈尔(Carmel)环荜庵的张大千寄来的一首题为《向侯北人乞海滨》诗:“君家庭院好风日,才到春来万卉开;想得杨妃新睡起,乞分一棵海棠栽。”
1月28日,侯北人将园中两株垂丝海棠和两株西府海棠,给张大千送去。临行之前,侯记起了大千居士所作的一幅梨花之轴,一片娇艳,因想淡妆素抹的梨花也必为大千所喜爱,于是又多带了一棵梨树,夫妇俩亲自驾车送到环荜庵。没想到张大千看到海棠梨树之后,对侯默然而笑。许久,侯才悄然想到梨花海棠的故事,缘由自己的一幅画被大千索去,因为画上题有誉大千白发红颜为世外散仙的句子。那一天他们相谈甚欢,侯北人夫妇直到深夜才离开环荜庵。
更令侯北人没想到的是,次日大千亲书诗一首,命其子葆萝专程送到侯宅为谢,诗曰:“自辇名花送草堂,真成白发拥红妆,知君有意从君笑,笑此狂奴老更狂。北人道兄亲送梨花海棠至环荜庵,戏拈小诗博笑,六十年嘉平月十四日大千居士爰。”
自此之后,大千为了布置环荜庵的园林,与侯北人一道走遍了远近各处的花圃,以求原产中国的名花异树。一次,他对雯波夫人说:“北人与我,真成了‘寻花问柳’的朋友。”
以假乱真
1976年,侯北人偶携他于1955年从香港一旧书肆中购得金农册页八帧,至环荜庵出示张大千。大千笑指为其1933年寄居北京颐和园之戏作,事隔四十余年,记忆犹新,他在好友面前无一点隐讳。
大千伪作的书画作品,几乎触目可得。不仅在近现代画坛上绝无仅有,即使在古代绘画史上亦罕有其匹,堪称古今独一人。
此八帧金冬心花卉册页,以野桃、新竹、萱草、寒梅、古松、枇杷、月季、幽兰为题,系大千的用心之作,它们渗透他的师古、化古的经营匠心,故来得自然,来得潇洒,当然也就使侯北人信以为真了。如民国二十四年齐白石等11人联名为《张大千画集》所作之序言之述:“大千临摹古画之功夫,真是腕中有鬼!所临之青藤、白阳、石涛、八大、石?、老莲、冬心、新罗各家,确能乱真。”不过,大千伪作古人书画,当作是他一生的艺术实践历程。这些伪作很少有忠实的临仿,更多的是化古之后出的自然的挥洒,笔墨神韵,题字图章,印泥纸质,均丝毫逼肖,天衣无缝。反而使人信其自然,信其得神,信其精湛的功力,连侯北人这样的老友也上当了。 文/钱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