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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涛作画不拘法 未免浮烟瘴墨之弊

http://feicui168.com 2014-07-28 11:59:11
石涛自画像 石涛自画像 石涛《山水清音图》 上海博物馆藏 石涛《山水清音图》 上海博物馆藏 《设色云山图》 石涛晚年精品。 《设色云山图》 石涛晚年精品。

  黄宾虹认为其因用笔太快,轻率浮躁之气未能涤尽

  站在正统派角度来看,石涛不拘于“法”的病根:习气重,快疾、狂肆,虽随意却难成上乘画格。

  石涛,本姓朱,初名若极,广西全州清湘人,明宗室靖江朱守谦的后裔。身世传奇,个性恣意,好工诗文,善书画,却“独成一家”,著有《画语录》。一生别号诸多,尤以苦瓜和尚、清湘道人和大涤子出名。吴冠中曾言:“石涛是中国现代美术的起点。”因此,研究20世纪的中国绘画,石涛则是反思传统与现代结合的最佳切入点。

  收藏周刊记者 程辛 整理

  所作《画语录》被后人奉为经典著作

  石涛身为明宗王室后裔,却生不逢时。年幼时,国破家亡,3岁削发为僧,随家仆逃至武昌,才得以活命。随着命运不停地在流转,不难发现,石涛的绘画风格亦随之变幻。

  十余岁的他,虽少年,但绘画天赋渐露。但多以白描画的方式出现。目前所见其最早期作品《山水花卉册》(1657年作),以干笔为主,用笔稚拙,偶尔皴以淡墨。约在1666年,石涛前往安徽宣城,因缘际会,结识梅清(1623-1697年,安徽宣城人,素有“黄山巨子”之雅称,是宣城画派的代表人物)。身居宣城十五年间,两人颇为投缘,结为画坛知音。翻阅石涛的黄山代表画作,足见梅对其影响最为深远。如《独峰石桥图轴》、《黄山八胜图册》,尤其是后者,应该是石涛早期从艺阶段最具代表性的一幅作品,在很多画法上,他吸收了梅的柔和,但个性中的恣意通过多变的绘画风格,暴露无遗。

  康熙十九年(1680年),石涛迁至南京,后又前往扬州。而这一期间,他生活极为艰难,却创作了此一时期最具有“点”风格的作品,并被他名为万点恶墨图(即恶墨、丑墨、邋遢墨……),其艺术创作亦迎来新的高峰期:恣意的个性,甚至狂妄,通过“点”之墨法,猛烈地爆发出来。身居两城之际,石涛曾两度受康熙帝召见,而后心情大变,怀抱着一颗恭维心,进京报效皇帝。然而,在京城期间,时逢正统派绘画占主流之际,京派画坛似乎不欢迎他这个“狂妄之徒”。后又因机缘接触五代与北宋时期山水名作。天生悟性超强的石涛,无意间迎来艺术生涯中的创作峰巅期。其绘画风格亦发生转变,从恣意激烈转至厚重沉稳,所留代表作,如《搜尽奇峰打草稿长卷》、《游华阳山图轴》等。不但大局画面有深思,而且细微处有技巧处理。

  然而“功名”幻灭,几经人间辛酸冷遇,石涛幡然醒悟。1690年冬天,时年56岁的他,怀着极度苦闷的心情,黯然离京,重返扬州。痛定思痛后,石涛蓄发改道,自取别号“大涤子”,开始潜心一志研究绘画理论,并撰写成《画语录》,被后人奉为经典著作。翻阅其晚年这一时期的画作,以《设色云山图》为佳。不过,作品多,品质却参差不齐,甚至被后世指出“不洁净”。

  吴冠中认为石涛是现代美术的起点

  谈起石涛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吴冠中曾指出“中国现代美术始于何时,我认为石涛是起点。”他认为,石涛开创了“直觉说”、“移情说”的艺术观念,事实上远早于西方美学有关理论。

  看石涛的作品,全是有感而发,而他的感受更是直接从视觉形象中得到启示,他对形式美有独特的敏感。在该文中,吴冠中还分析,“一反陈腔滥调的山水画程式,石涛的作品直接来源于生活,他表现的都是身处真山真水间的亲切感受,且近景、中景居多,活泼泼的山、水、树、屋就近在眼前。”

  北京大学历史文化资源研究所研究员、画家刘墨亦表示,石涛的画很少依赖已经形成的固定风格,他是凭自然的性之所至而变化。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国家一级美术师梅墨生在解读石涛论坛上曾言,20世纪的中国绘画是绕不过石涛。

  晚年作品“粗疏草率”或与卖画应酬有关

  纵观石涛生前身后世界,两百余年来,后人对其追捧与争议一直未有停歇。就近现代名家、大家来讲,以扬州八怪、张大千及傅抱石都是非常之“石迷”。从多家言论来看,捧、赞石涛的声音似乎盖过批判的厉声。然而,人无完人。在中国美术史的长河里,石涛在现代美术发展中的地位无可否认,但站在严格的理法角度,其艺术弊病也理应引起反思。

  从近现代大家的批判声中,泼冷水最多的当属近现代画大家、学者黄宾虹,其次为赵之谦(1829-1884年,中国清代著名的书画家、篆刻家)。在综述石涛一生艺术水平时,黄宾虹在《虹庐画谈》中直接点到石涛痛处,“清湘老人(石涛),早年极能工细,凡人物鸟兽花卉,时有所见。生平所画山水,屡变屡奇。至其晚年,凡署耕心草堂之作,多粗枝大叶,且用拖泥带水皴,实乃师法古人积墨、破墨之秘。”对此,在进一步分析石涛晚年艺术遗憾上,著名美术史论家徐建融认为,“晚年的一些作品,也许与卖画应酬有关,粗疏草率,艺术水准明显趋向低落。”

  在具体的“弊病”上,黄宾虹亦多次毫无情面地点出。他的多封书信皆有提到:石涛作画不拘于“法”。翻阅《与曹一尘书》可见:“石涛未免浮烟瘴墨之弊,开扬州八怪江湖恶习;因用笔太快,轻率浮躁之气未能涤尽。而学元人又多空廓软弱,不能实中虚,虚中实,兼虚中虚、实中实者,皆笔不能押纸,何况入纸又透过纸背耶!”如何理解?黄宾虹认为,“画山能重,画水能轻,画人能活,方是押住纸。”徐建融曾分析,“元人的笔墨,一洗宋人刻划之迹,实处转松,真趣乃出。”由此理解,站在正统派角度来看,石涛不拘于“法”的病根:习气重,快疾、狂肆,虽随意却难成上乘画格。对此,刘墨则强调,“受西方影响或受清初石涛个性一派或扬州八怪影响的人,其画面就不那么洁净了??要知道,洁净在中国绘画中,也是种很高的品格的表现。”

专注于金石领域的赵之谦认为,石涛的病根主要在于“用笔”。他在为月波作《梅花图》时题跋清楚点道:月波仁兄索余写梅,将书《梅花赋》其上。为抚苦瓜法作此,少存铁石意耳。何谓少有“铁石意”?据后世所悟,赵子谦书法功底深厚,善篆刻,其书法中融入了“金石气”(即“铁石意”)的内在功力。而这点恰与黄宾虹所言“轻率,空廓软弱,笔不能压纸,又无法透过纸背”的批判声相似。

  【石涛作品分析】

  《山水清音图》

  在这幅画上,用了他最擅长的“截取法”,在丛林中截取了幽阁深藏的一段景致,以特写的手法绘出,虽则画的的是一段小景,却传达出一种深邃的意境。笔墨画法多变,善于用墨,这幅图上墨气浓重滋润,湿笔较多,通过水墨的渗化和笔墨的融合,使山林的清润深幽被尽致地表现出来。

  《设色云山图》

  晚年代表山水精品。这幅画作,山石、松林、庙宇、天空全用花青墨铺染,将飘浮的云烟挤压出来,实的虚处理,虚的实处理,形成整体上的动静对比,而云烟流动意象凸显,实则与其晚年心境相关。

  石涛嗜好: 餐餐不离苦瓜

  在石涛诸多的别号中,他的自号“苦瓜和尚”原来缘于好吃苦瓜。据记载,石涛平素一日三餐,餐餐不离苦瓜,更甚者,他还把苦瓜供奉在案头朝拜。联想其出身,其经历,其孤独心境,亦不难理解他对苦瓜如此深厚和敬奉的感情。

  与八大山人共作《兰竹图》

  石涛情谊:

  据国内专门研究八大山人的著名书画家黄苗子、上海知名学者汪子豆多年研究和所见,石涛与八大山人(1626-1705年,朱耷,原明朝王孙,明灭亡后,落发为僧,是清初画坛“四僧”之一)同为明宗后裔,晚年交情甚笃。从彼此信件往来、合作书画分析,两人真正共同在一张宣纸上合作一幅画,截至目前为止,仅见《兰竹图》而已,且此画只为彼此而写,足见他们惺惺相惜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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