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徽州文化博物馆素以徽州文书及书画庋藏立于国内,尤其是馆藏的新安画派作品颇具特色。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近代书画家黄宾虹、汪采白、许承尧等人的作品,这些作品既是精湛的艺术品,也是珍贵的历史文物。它们当中大多流传有序,保存完好,为新安画派传承体系研究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许承尧是里面颇有建树的书法家之一,同时更是徽州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收藏家。从馆藏许氏相关的藏品来看,许承尧书法作品和题跋藏品数量相当。书法作品为晚清至民国时期,包括许氏书法、日记、印章等类别。题跋的藏品时代则跨越明清,有中堂、小品、镜片、卷轴、扇面、册页、斗方等多种形式。其中书法作品以隶书为主,间有楷书与篆书,草书及行书未见。作品深受汉简和唐人写经的影响,风姿绰约,流畅大方,金石味颇浓,具有一定的艺术研究价值。通过对这些馆藏品的梳理,其作品可从三个层面来归类,本刊前两期已经刊登了中国徽州文化博物馆馆藏的部分许承尧作品,本期将继续介绍。
章望南
第三,具有极高的鉴赏能力。许承尧以一介文人从政,与民国时期的文人雅士也多有交往,加上小时就曾受到家庭的着力培养,31岁考中进士,点了翰林。然而受新潮影响,他旋即回到家乡,与志同道合者黄宾虹、汪鞠友等一起兴办学校,秘密结社。与此同时,民族危急的严峻形势引发了他们对明末遗民的研究兴趣和感情共鸣,由此开始了对明末乡贤手迹的收藏。并成为生平雅好。
据鲍义来先生云:许氏后人保管有一册许承尧的收藏笔记,虽然不是全本,但收藏之富足以让人瞠目结舌。除敦煌写经一项外,接着记下的是大堂幅、中堂幅、立幅、横幅、屏幅、对联、册页、扇面,大概有上万件之多,还有金石拓碑和近人书画等门以及珍贵的典籍善本,不胜计算。这些藏品,基本都有许氏的亲手题跋,由此可见,其文物的鉴赏能力。
许承尧题跋,可谓随手写来,不仅文字隽永,考证严谨,书法拙朴,布局恰当,清新雅丽,而且与所题作品相映成辉。徽博所藏的几件许氏题跋藏品,便是如此。如黄宾虹《桂林山水图》立轴,诗塘就有许承尧小楷题跋:“吾郡画家昔有派,笔墨简淡师倪迂,流传既久习气重,韵致渐失存形模,秃树茅亭间以石,开帧一览了无余。歙浦冯君今作者,驱烟染翰格特殊,小李金碧眼花炫,大米游戏云叶粗,拂试绢素高一丈,写出雁宕衡匡庐,国初以上元明下,每遇真迹精临摹,去年腊屐编黄海,为我拟作龙峰图,持归展挂草堂壁,烦热一洗神遽遽”款属“胡雪湄成浚赠冯菽塘诗 辛巳春?翁录”。(图18、图19)小楷写的十分高古精到,堪称与黄宾虹书画合璧之神品。
另有清代画家童钰的《梅花轴》(图20),为纸本水墨,纵129.5厘米,横46.5厘米。童钰(1721?1782),字璞?、二树、二如,号借庵、树道人、二树山人等。浙江绍兴人。善山水,以草隶法写兰、竹、木石,尤善写梅,宗扬无咎法,生平画梅不下万本,每画必题诗,故有“万福梅花万首诗”印。工诗,精篆刻。此画为纸本水墨梅花轴,梅花苍劲古朴,墨气雄厚。左上草书题:“空林留得……壬辰春正写意二树”。钤“玉液金浆”、“二树”印,右下钤“不知是我是梅花”印。诗堂有张大观跋,裱边也有许承尧题跋“此童二树真迹且甚精,二树工诗兼工书,每画必题诗……是幅余游陇所得,在寒斋二十年,庚辰冬以归侠奇□为题记?翁”。钤“许承尧印”。此画作于1772年。后为许氏所藏。
清代休宁画家汪恭的《墨竹轴》(图21),纸本水墨,纵132厘米,横62厘米。此轴绘墨竹几支,夹杂一株百合,竹叶用墨浓淡适宜。左题:“潜溪大兄属临,时嘉庆庚辰七月之望同客常州寿源,逸人恭。”钤有“竹坪居士”印。右下题:“子纯赠余诗有?静竹声多,秋风雁渡河之句,戏作竹雁来红报之,己酉重九日后二日南田草衣客寿平。”钤“汪恭私印”、“恭寿氏”、“寿源画逸”、“简堂珍藏”印。右裱边有许承尧题跋:“着墨不多而遐情逸致,?然迹象之外,学南田即神似南田,竹坪先生神通不小,侠奇得之属为题记,庚辰承尧”。钤“疑庵”印一方。此画作于1820年,是为潜溪先生所画。可见是许承尧为友人所题。
此外,除徽博收藏许氏题跋藏品外,其中很多绘画珍品分别收藏于安徽省博物馆和歙县博物馆。如收藏于安徽省博物馆的明代吴门著名花鸟画家陈淳所绘《山茶花图》。用笔简略洒脱,意趣闲适。清初与沈铨同门的花鸟画家尤萃的《杏花双雉图》。此件作品被“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专家们确认为其传世孤品,弥足珍贵。清初四僧之一新安画派代表人物弘仁的《晓江风便图》卷,也曾为许氏旧藏,此卷描绘的是浦口景色,笔墨苍劲,为弘仁晚年的代表作。收藏于歙县博物馆的明末“云间派”首领董其昌的代笔人之一,沈士充的《山水册页》封面就是许承尧亲手题签并藏,笔墨疏秀娴熟,境界清旷雅逸。然而,这对于许氏一生的收藏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
总之,在馆藏许承尧的这些书法及题跋里,我们能清晰地看到许氏在得到这些古人遗墨后的欣喜与珍视,并能够将其中的精华,融入自己的书法当中。从而最终成就了其一生的书法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