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龙庭
今天首先向一墨先生表示祝贺!指头画发源地就在铁岭,高其佩的孙子叫高秉,他的《指头画说》里记载,高其佩原来也是画毛笔画的,画了半天脱不开四王,脱不开四僧,没有自己独特的面貌,有一次他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神人,授其指法,醒了以后,首创了指头画。后来俞剑华编《中国画理论类编》时,正处在五十年代,为破除迷信,把做梦这一段删去了,我昨天看了看,他认为这是违心,但是平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完全可以做一个这样的梦,我相信在座的也可能做梦,梦见自己飞起来,梦见自己变成了神圣。
一墨是高其佩的家乡人,所以他画的指画题跋上题且园故里,我认为这在中国当今文坛或者画坛上,这是一个非常值得重视的现象。我们平常返祖归宗,我们山东人一提就是孔孟,山西一提就是轩辕皇帝,无乱哪一行都想争正宗,说曹操的墓出来以后,几个地方就来争。
我与杨一墨先生原来素不相识,永年兄一介绍,另外前天赵成民的雕塑展,我跑进去浏览了一圈,还跟一墨先生做了简单的交流,今天时间比较紧我发表一点浅见。
指头画被认为是中国画的别调,它不是主流,潘天寿先生在《听天阁画谈随笔》里专门论述了这个问题,我对一墨先生指画的突破,绘画的基本功,文化修养,这些我认为是非常可贵的,在题材上肯定是空前的丰富,在画幅上空前的扩展,在表现技法上也空前的多样,这是一墨的优点。但是,刚才夏硕琦先生的意见,我很赞成,因为从高秉的《指头画说》也好,从潘天寿先生的《听天阁画谈》也好,他强调了手指头不要跟毛笔去竞,凡是用毛笔能够画的,因为毛笔是我们中华几千年的一个优秀传承,蒙恬造笔有两千多年的传统,他的表现力非常丰富,刚才陈醉表扬一墨画的黄宾虹很像,画的吴昌硕很像,但是再像,我相信用毛笔还能画的更像,我就想起西安王子武,现在住在深圳,他画的肖像我认为某些方面比杨先生还要细腻一些,但是他也得到杨先生很好的评价。就说李可染先生在山水画上,他不与照相机争功,那我也建议一墨不与毛笔争功,因为你既然是指头画,在指头画里不管是大幅小幅尽量把毛笔的功能要加以削弱,而把手指的功能加以强调,这是我的一个建议。不一定对,供参考。
再一个在题材上也要取其所长,避其所短。你用指头画起来很费劲,弄得满身大汗,你何必非得那样画呢?潘天寿先生说指头画就给自己找别扭,傅山说过:“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说到何绍基写字的事叫做回腕,把笔拿着手腕子冲着自己,启功先生说时间长了,手腕子就残废了。但是书画家为了创作自己的风格,他也是不怕残废,不怕吃苦,这样的精神是很值得我们学习。
一墨的指画特别是《兰亭修禊图》很好,它不但是人物画,它也是山水画,另外他还有一幅西墙上的一片竹子那个指画(指的是湍溪叠翠图),水墨淋漓,我正好引用杜甫那个“元气淋漓障犹湿”,下面还有一句叫“真宰上诉天应泣”。这个真宰上诉,大概是天老爷都感动的哭了,这个元气淋漓的劲,我认为手指画是值得发扬的,我的老师他在上海也跟潘先生学过指画,说是指头画实际上就是手指、指甲、指头肚、手掌,连胳膊都能用上,实际上是刚才夏老说张躁是手摸绢素,他没说是指头的问题,手摸绢素还用甘蔗竿作画,为什么这么说:“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但到底是个什么画呢,可惜我们看不到。83年我到昆明出差博物馆里的孙太冲老先生找了一张小条幅,是舌头画的菊花,当然那个墨须是好墨了,墨汁不好是要中毒的,但我认为这是在玩艺术的范畴。
指头画也可以画主题创作,我感到一墨先生诗词歌赋,书法篆刻都有涉猎。我看到两个老头下棋,人生犹如一盘棋,输赢莫生气,你看上去很白的话,就说明他对人生的感悟也还是很有趣味。就像李可染先生画的布袋和尚,站也布袋,坐也布袋,放下布袋,何等自在,这布袋有精神布袋,有物质布袋,说有的人能放下物质布袋放不下精神布袋,精神布袋就是名利,总要跟人比一比,比一比房子谁的大,媳妇比谁的漂亮,钱比谁的多,这都是布袋。
另外一墨先生画的《山里娃》也很简练,特别是还有一个是滚雪球的,在那个东边墙上,几个小孩在那滚一个大雪球,还有一个小孩撅着屁股看底下,它很有趣,所以一墨在永年兄的指点之下,他是很有悟性。杨仁恺老先生做了题跋,杨老我们也熟悉,那是一个忠厚长者,资历很深。
我认识的还有几个指头画家,北京的崔如琢他那个指头画弄得也很大,据说他是像弹琵琶一样带上那个假手指头,是竹子做的,搂起一些水来往上洒,那个一条线画的很长,弹琵琶手不是疼吗?带上假指甲。另外,我们山东还有一个李炳锡,潍坊人,原来是一个造纸厂的工人,现在在洛杉矶定居,他受到刘伯舒先生的欣赏,他两个手蘸上墨在八尺纸丈二匹上画,搞了一大批东西,也挺震撼,但是这二人总感到文气不足,气势有余。而这个一墨的画,我感到是文质彬彬乃君子也,但是豪放并不是很足,所以取其所长避其所短,以己之短学人之长,希望一墨,刚才夏硕琦说的把这个题材不要向世人展示一种全能,我什么都会。这当然古代像李唐,像赵孟?是很全能,就说这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