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抱石 1945年《蜀山寻胜》立轴 1897.5万元 2011年北京诚轩春拍
??访北京诚轩拍卖公司书画主管刘尧先生
本刊记者 阮富春
8年来，北京诚轩拍卖公司运营的拍卖会以严谨、务实、贴近市场、操作规范而广受业内人士推崇。细心的人会发现，近年商务部、国家文物局、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联合发布的《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中，北京诚轩的成交率、结算率、纳税率等方面名列前茅，远超某些著名拍卖行。以2012年度为例，北京诚轩在全国286家文物拍卖企业中，结算率排名第一，成交率排名第三，实收拍品款排名第七，主营业务利润率排名第四，企业营业税排名第四，企业所得税和企业总纳税排名第三。这组数据的前提是：2012年北京诚轩上拍7855件(套)拍品，成交5929件(套)，成交率75.48%，不含佣金的成交额38387.9万元。数据勾勒出北京诚轩的公司文化、专业品质以及健康的发展态势，是判断市场的标尺性公司。
北京诚轩从未出现天价拍品，甚至价超千万元者也不多。2013年，北京诚轩春拍中，五百余件中国书画拍出90%，成交额1.7亿元；秋拍中，五百余件中国书画拍出89.5%，成交额1.4亿元。拍卖额平实而稳健。鉴此，本刊特别专访了其书画主管刘尧先生，请他就傅抱石画作的市场表现略作解读。
《文物天地》：刘先生，您好！从傅抱石书画艺术的成就方面看，在20世纪中国书画史上，他应该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他的成就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
刘尧：讨论20世纪的中国画坛，普遍有“十大家”的说法，虽然不同的人对“十大家”名单和排位可能存在一些歧异，但无论是哪个版本，傅抱石都被公认为十大家之一，并且是名列前茅的一位。傅抱石的绘画创作主要在山水和人物两大门类，山水作品大致可以分为前后两期：1949年以前为前期，以重庆金刚坡时期为代表，这时候的山水层次繁密，气息沉郁，已经确立了个人风格，达到艺事顶峰，当时他还不到40岁，未届中年而能卓然有所成就，在20世纪诸大家中也属极为少见的例子；新中国成立之后环境改变，他又遍历名山大川，多了河山新貌和领袖诗意等题材，带有浓重的时代感。
傅抱石的人物画前后期风格比较一致，从造型、服饰到意态、神韵皆有古意，早期多寓寄托，耐人寻味，后期比较明快，但都呈现出清丽典雅的特质。在20世纪中国画的变局中，傅抱石既能融合古今，发展出自己的独特面貌，又能古雅绝俗，在诸多名家中脱颖而出，极为不易。
《文物天地》：傅抱石被很多人认为是非常有成就的画家，但为何有人认为他的画不可学？您怎么看？
刘尧：这个问题可以从个人和环境两方面来看，艺术作品是艺术家在特定时空背景下的创作，傅抱石又是一位个人风格极其鲜明的画家，以后的人要学他，时代背景、所处环境已经不同了，个人的才华、气质有迥然有别，要学习得形神兼备自然是极难的。其实20世纪的大家中很多人都是不可学的，除了傅抱石之外，黄宾虹、潘天寿、石鲁都是如此。这种“不可学”有两个原因：首先是前人的成就难以跨越，再就是环境和个人特质的出入，这也是从20世纪以来中国画发展的一个特点。
《文物天地》：就您长期在中国书画市场上所积累的经验看，傅抱石书画作品在市场上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层次？与他同处于一个层次的还有哪些画家？
刘尧：在20世纪的主要书画名家中，傅抱石作品的存量较居中，他不如齐白石、张大千作品多，但也不像潘天寿、石鲁那么少。就人气而言，他和齐白石、张大千一样，在上世纪后期中国大陆买家尚未进入艺术品市场之前，就是普受海外华人喜爱的近代大家。如果您说的“市场层次”是指价格而言，那目前傅抱石的价格是处在近代书画市场上最贵的一级，十大家中，傅抱石和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李可染都已出现了过亿元的作品。当然，您也了解中国大陆艺术品市场的特性，有些高价艺术品可能有特殊的背景和交易内情，这点就不细说了。
《文物天地》：傅抱石作品在市场上所处的这个层次，是否与其作品的艺术成就相符？
刘尧：由于每件作品的题材、风格、尺幅、创作背景、交易环节各有不同，以价格论艺术成就并不十分贴切。但目前傅抱石尺幅不大的精品已过千万，重要名作价逾亿元，的确处于市场中20世纪名家最贵的一级，与他的艺术成就相符。值得注意的是，在2011年春季以后市场行情偏弱的大环境中，他的画价仍很坚挺，这点比较特别。
《文物天地》：您对历年拍卖市场上出现的哪些傅抱石作品印象较深？您怎样评价这些作品？
刘尧：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作品主要有两类：其一是内容丰富多样者，例如1984年出现的《唐人诗意》十六开册页，这类作品更全面地展现了画家处理不同题材的能力与艺术水平；再一类就是题材特别稀有，如1991年出现的《钟馗》，画题和构图都极为独特，比兴之意强烈，令人印象深刻。
《文物天地》：傅抱石作品的行情对中国近现代书画板块会产生哪些影响？
刘尧：20世纪中国书画市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过去卅年间，香港、东南亚华人、台湾、中国大陆买家随着各自经济发展，陆续投入市场，目前看到的行情，是经过长时间积淀之后的结果。作为现在市场中的一线名家，他们的艺术成就大多也有理论上的支撑，未来价格关系应该不会出现结构性的变化。换句话说，来自市场内部的正常调整影响一线名家作品的可能性较小。艺术品市场今后的行情更多要看宏观经济的走向，如果中国大陆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可能还会引发新一波行情；如果经济发展趋缓，结果就会相反。
《文物天地》：市场上是否存在伪造傅抱石书画作品的赝品？能大概估计数量或者比例吗？就您所见，赝品大概有哪几类？
刘尧：傅抱石的假画数量在十大家中亦处于中等，比齐白石要少得多，可能也不如张大千、黄宾虹假画的规模。造傅抱石假画的高峰主要集中在1990年前后，当时海外市场需求强烈，但信息资料较少，给假画提供了一定的市场空间。近十年来，随着中国大陆文化出版事业的发达，信息逐步完整，2008年出版的《傅抱石全集》就是一个代表，全集的编纂反映了专家对傅抱石作品的鉴定意见；2004年出版、2012年增订的《傅抱石年谱》尤为严谨。目前，傅抱石的假画，部分是双胞、多胞作品，可透过比对、追索来历等方法加以鉴别，但总的来看，傅抱石是技法和个人气息极为强烈的画家，现代人如果无所本而要臆造出足以乱真的傅抱石假画是很难的。假如书画商、拍卖公司工作人员和收藏家抱着正确的心态，他的假画应该是可以被分辨出来的。
《文物天地》：能否为我们介绍几点非常简单易懂、易于操作的辨别赝品的方法？
刘尧：最简单的方法是勤于翻阅前述《全集》和《年谱》两部书，就能熟悉作品的风格和技法，了解画家的生平和交游，这些知识是辨别真赝的基础。再者，线条和层次是判断傅抱石作品的要点，傅抱石的细部线条极具功力，构图饱满但层次分明，作品带有鲜明的个人特质。他不同时期使用的纸张也有差别，抗战时期物资短缺，多用西南地区特有的皮纸；新中国成立后他的地位提高，对纸张的选用转为讲究。此外，傅抱石一生售画、赠画范围不广，新中国成立后作品的上款和规格往往有关联，也应加以留意。
《文物天地》：您对傅抱石画作当前的行情怎么看？对其行情未来的发展有一个怎样的预测？
刘尧：刚刚提到过，目前傅抱石画的价格处在20世纪画家最贵的一级，与他的作品数量相关，也和他的艺术高度相符。作为近代第一流的画家，未来行情的变化主要取决于中国经济的发展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