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新发现的王羲之尺牍断简
名儿耶明
日本传存的王羲之书简摹本除《丧乱帖》、《孔侍中帖》之外，还有一幅大约四十年前曾被贴在“手鉴”(译注：就是将历代名人书迹切割成数行收入册页中，作为鉴定古代书迹的比较资料)上的《妹至帖》。这些摹本全都墨痕鲜明，令人钦佩先人们对于古文物传承方法的丰富智慧。尤其谈到《妹至帖》，不禁想起当初小松茂美博士陪我一同前往收藏者的住所瞻仰这幅断简时，尽管只有两行字迹，但我还是惊叹其墨色之鲜明。缘于初次瞻仰《妹至帖》，我接受小松博士的建议写了一篇论文。《妹至帖》的名称就是在那个时候起的。收藏者告诉我手鉴来自以前大名(诸侯)的家传，我推测此大名莫非是前田家。
或许正是由于断简展现了所谓双钩填墨的高超技艺，我等从未见识过王羲之真迹的现代人才会如此急切地认为这就是王羲之的笔迹。这幅断简在不久之后的“昭和兰亭纪念展”(1973年11月)上得以公开展出。当时的图录里并未刊载《妹至帖》，而若是个人的展品，又未在图录上刊载，只能展示一周时间。记得当时周围的书法界同仁似乎被这突然登场的展品弄得不知所措。后来，我的论文于1975年6月发表，《妹至帖》也作为插图一并公开。于是在今天已经看不到的报上被大肆报道，不知不觉取得了地位。
话说回来，此次新发现的这一断简，从所附的鉴定书到残存的手鉴，都明白无误地表明《妹至帖》写在纵?纸上，分为3行，共24个字。就像《妹至帖》在“昭和兰亭纪念展”上出现一样，这一断简也仿佛成了“书圣王羲之”特别展。尽管这幅断简的内容也是书信，但与其他王羲之传存笔迹的内容完全不同。然而，文言的用法在其他摹本中也有所见，无疑属传存的双钩填墨的王羲之书简之一。因此，可谓发现了王羲之的全新资料。至于鉴定书，则出自古书法鉴定名家之一、江户古笔家的第十三代古笔了仲(？-1891)之手，他将书写者认定为“小野道风”。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人们一时间并未将它视为王羲之的书法。尽管详细的来历尚不明确，但手鉴据推测很可能是前田家家传的物品。据称精致的手鉴上还贴有前田家藏的“大圣武”、“蝶鸟下绘法华经断简”。因《孔侍中帖》为前田家的家传之物，如果认为《妹至帖》也曾被贴在前田家的“手鉴”上，那么这幅断简属于王羲之书简之一的可能性岂不是更高？总而言之，这有助于对王羲之笔迹的研究，是书法史上的一件喜事。
那么，如果要给这幅断简起一个名称，虽然有取开头两个字的，但考虑到文意，我觉得从第二个字开始，取名“大报帖”更为合适。■
(作者系日本五岛美术馆理事、学艺部长，戴铮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