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农家小院里的蔬果架一派诱人的景象:藤蔓绕着简单搭起的架自由地四处爬遄,叶子拉搭在支架;金黄的瓜果沉甸甸一字坠下,甚是恣意而张扬;腾丝儿或蜷着圈或自然垂落;旁边还有好些紫藤……我在画《一葫一世界》这张画的时候,描绘的就是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的童年回忆。”??朱万章
广东美术报 谭艳凤
初识朱万章老师,只知道他的书画鉴定家和学者身份。在他的办公室,见到挂着好几幅葫芦画,风格迥异,色彩艳丽。正中的那张正是《一葫一世界》。在我惊诧之余,朱老师饶有兴致说起他的画画故事。
自古就有学者作画的传统,而现今学者习画更演变成为一种时尚潮流。朱老师作画的初衷,来自于初到博物馆做书画鉴定和研究时,当时启功、徐邦达、苏庚春、杨仁恺、王季迁等前辈的告诫:但凡做书画鉴定的最好能自己写字画画,这样才能真正从笔墨技法方面去研究前人的绘画艺术。这自然是从延伸学术研究的角度来说,先进去绘画的世界,才能更进一步了解,然后研究。自然,这也是很多学者作画的初衷。慢慢的画下来,从最初的兰花到水墨山水,画画对于朱老师而言,始终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加之当时作画条件有限,也并未能大张旗鼓的画画。所以一边做研究,一边作画渐渐成为朱老师生活的常态。因为博物馆的资源优势,他能够每日对着沈周、徐渭、郑板桥、吴昌硕、齐白石等大师的画作,长期浸淫在浓郁氛围的艺术殿堂中,时刻吸取着前人绘画的营养,以滋润自己的绘画艺术。在品读过大量的吴昌硕、齐白石、陈大羽等大师作品后,朱老师便痴迷于大写意绘画,以葫芦作为描摹对象的写意花鸟作品,是其绘画艺术中具有重要代表性的探索方向。
“葫芦,在传统文化中有福禄(寿)之意,兼有辟邪的意义。在很多古典文学作品中均有葫芦的出现。
葫芦,它是千变万化的。有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状。在画面中,它可以有不同方式的构图,可以渲染不同的意境。这种随意性很难画出重复的画面效果。”
??朱万章
找到葫芦这一创作题材,对于朱老师来说,是在绘画与艺术理论中找到了一个契合点。如果说之前闲时作画只是一种辅助工作,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做学术研究的话,那么,葫芦题材的出现,则使得朱老师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种艺术探索方向,它既是理论研究在实践中的产物,也是实践中对理论诠释的最好佐证。
在朱老师并没有太多装饰的办公室,因为几幅探索中的葫芦画而变得格外灵动。
“现在开始有足够的空间能够作画,所占据的日常时间也越来越多,终于可以有模有样地画起画来。”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朱老师来自内心的愉悦与欣慰。对于葫芦,朱老师有着太多的童年记忆。绘画,成为再现记忆的一种很好的方式,所以他画的葫芦都是心中的葫芦,更是心田中不断耕耘的美好回忆。
由于朱老师对葫芦如此钟情与专注,我会经不住好奇地问:是否有人会质疑您就只会画葫芦?
他笑笑说,有。但我并不是以专业画家的姿态来作画。我画画之初是为了艺术研究,现在则成为了一种兴趣与爱好。我的绘画都是很随性而自由的。所以,我会不会画其他题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兴趣在哪?
欣赏朱老师的作品,确实能感受到那一份随性与自由,那是摆脱职业画家条条框框以外的放纵。不错,这种放纵,正是游离于职业画家以外的一种出世文人的追求。那是多么的自然,那么的原始!能有如此情怀,不但跟朱老师自身的人文学养分不开,更是他长期从事博物馆研究工作,得到先辈画作的长期熏陶,耳濡目染所得的结果。
再看朱老师的画,虽说没有太多的传统技法,但也似乎没有太多的画面顾忌,使得这些葫芦画看起来一点都不俗套。作为一位没有经过太多专业训练的画家,极大限度地呈现给观众自己的所追所求,为作品注入自己的艺术哲学思想。相对于以扎实功底取胜的作品,这是吸引读者,引发思考的另一途径。
如何将绘画之路一步步延伸,朱老师强调了两点:其一是师法古人。对前人的艺术不断深入研究,充分地挖掘精髓,给自己以绘画理论上的支撑,达到学术研究与画画的“双赢”;其二是师法自然。多走进田园,接触大自然。记忆里的东西终究渐行渐远,只是些怀旧的小情绪。多出去走走,看看不同地方的葫芦,感受各地不同的人文气息,充实自己的心境,才能创作出感动人的作品。
中国画大多讲究意境,即画外音,或言画面的内涵。朱老师画葫芦,并不单单就是画葫芦,他是通过画葫芦来观察一个外在的世界,甚至通过单一个体的葫芦来透视这个万千缤纷的世界。古人云“壶(葫)小乾坤大”。其实道理相通,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葫芦,但对于朱老师的艺术世界来说,这可是探索万千宇宙的创作原点,更是其观察世界、追求人生理想的重要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