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墓主服饰外观
图2-棕罗云罗贴补绣抱肚
图3-紫地云鹤金锦棉袍
黑龙江 孙晓敏
2011年11月，包括金代服饰在内的8件金代文物在黑龙江省博物馆群力分馆首次展出，它们出自被誉为“北国马王堆”的金代齐国王墓。
黑龙江省阿城市是金代女真人肇兴之地，金源地发掘的齐国王墓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座女真族贵族墓葬。该墓葬是1988年抢救性考古发掘的，出土文物种类繁多，而且丰富精美。衣着类有幞头、冠、袍、蔽膝、靴袜等，各类配饰和用具有象牙、珍珠、金银、玛瑙松石和皮革等，另外还出土了白色和褐色的香粉、沉香木和蒲絮。
该墓葬为夫妻合葬墓，男女墓主人所着衣冠均为丝织品，男穿8层17件衣服，女穿9层16件，服饰保存完好质料品种齐全(图1)。丝织种类有金银线暗花罗、绢和纱等，织造工艺有织金、印金、暗花等。特别是绣法，针法灵巧多变，有平针、接针、套针和贴补绣等10余种，花纹图案有团龙、夔龙、飞鸟、朵梅等纹饰。服饰图案华美，制作工艺精湛，填补了中国服饰史研究金代服饰的空白。
金代早期服饰比较简朴，大多承袭辽代契丹人的风俗，据《三朝北盟会编》记载：“女真人其衣布好白，衣短巾，左衽，富者以珠宝为饰，衣黑裘、貂鼠、狐貉之皮，贫者衣牛、马、羊、猪、蛇之皮。”男子头裹皂罗巾，身穿盘领袍，腰系吐骼带，脚穿乌皮靴。色彩比较单调，多采取环境保护色，冬天多穿白色皮袍，和冰天雪地化为一体，夏天衣着多绣有鹘捕鹅等动植物图案。到1153年海陵王迁都后吸取宋代服饰特点，在典礼时采取汉服制度，服衮冕，戴通天冠，着绛纱袍。公服分三种颜色，五品以上服紫色，六七品服绯色，八品九品服绿色。百官常服多为盘领、窄袖。胸间或肩袖饰以金饰花纹，女子服饰以?裙为主，多为黑紫色，上面绣全枝花。根据齐国王墓出土的丝织品龙纹纹样来推断这些服饰大致是在熙宗年末(1148)至金世宗大定七年(1167)之间，根据出土丝料的特点推断是宋代产的浙绢，从中不难看出其墓主人的地位显赫，同时也说明了宋金时期丝织品已经达到制造技术的最高峰。
棕罗云罗贴补绣抱肚(图2)。抱肚早在南北朝时期就有，称之为“袜腹”，五代称之为“袜肚”，汉代时又名“抱腹”，宋金时期称之为“抱肚”，又名“里肚”，乃至到清代仍沿用“里肚”一词。
这件抱肚穿着于大口裤上腰里层，抱肚以棕色罗地贴补绣云龙纹为面料，里衬黄绢，内絮丝绵。整件抱肚用三块横幅面料拼接而成，三片同长，下开衩较短，两侧和底缘共计12条系带，右侧上缘共有4个穿带孔，其形制通宽114?116厘米，长为50?56厘米。在穿着时基本围绕人体一周以上，长度从人体的胸部至胯部，四对系带可以调节抱肚的长度，达到塑造人体胸部的曲线形态，起到现代女子塑身衣的作用，还可以保暖。
在抱肚后内幅下系带处倒印“齐”字墨迹，墓主人曾受封为“齐国王”，故此物为齐府的衣物，前后幅面纹饰采用贴补绣工艺，用黄色罗剪成三朵灵芝云纹，一条龙盘于云朵之上，云龙纵横交错排列，龙体和云朵颜色略呈红色，其针法采用针绣为主，织造精细，风格独特。
紫地云鹤金锦棉袍(图3)。这件衣服穿着于女墓主人最外层，面料为紫绢地云鹤金锦面，里衬绛紫色绢，女袍为交领、左衽、窄袖，袍长142、领高5.6、袖口宽21厘米，袖长达到人体手掌指尖的位置，既有保暖防污的功能，又能防止冬天冷风侵入。
图案为两只仙鹤引颈展翅，鹤喙微起，长足伸，衬灵芝云朵，构成双双鸣飞样子，每两只鹤为一组，横向上下交错排列，前襟自上而下共计5排图案，鹤作展翅翱翔形状，形象十分生动，云朵也有飘动之感。绚烂的金色给整个锦袍增添了几分亮色。
金代服制“常服，谓今之公服也”。公服乃五品以上官员穿紫，细分为窄紫和展紫等，可见墓主人地位的显赫。
褐绿地全枝梅金锦棉?裙(图4)，?裙是辽金时期妇女穿的一种裙子，其织金纹样包括梅花的花、蕾、叶、枝，属于全枝花，故命名为“全枝梅”。
图4-褐绿地全枝梅金锦棉?裙该裙穿于女服内袍里层的衣服，面料为全枝梅金锦，内絮丝绵。织地结构为平纹交织，裙腰用绿绢为面料，裙腰背后开口，由17片斜裁面料拼接而成，服饰表面几乎看不出什么接缝，可见当时对花拼接手艺堪称一绝。《金史?舆服志》记载：“妇人服?裙，多以黑紫，上编绣全枝花，周身六襞积。”此裙特点上窄下宽，前面三对叠褶，背面三对，?裙形制为前后12片组成，下摆呈放射状，满足人体下肢活动。腰部高56厘米，面料较厚实，可絮棉。裙身全枝梅花纹分为两种，一种是三朵正面梅花盛开与七朵蓓蕾组成的图案，另外一种由二朵正面、一朵侧面开放的梅花和七朵蓓蕾组成。二者上下交错排列，裙身左右两侧面料金锦共十一排花纹，全枝向上，梅开向下，组成连续图案。这件裙子面料织造精致，提花规整，图案精美，此裙梅花，三花七蕾，表现了梅花盛开之佳期。
花珠冠(图5)，《金史?舆服志》记载：“皇后冠服，花株冠，用盛子一，青罗表、青绢衬金红罗托里，用九龙、四凤，前面大龙衔穗球一朵，前后有花株各十有二，及??、孔雀、云鹤、王母仙人队、浮动插瓣等，后有纳言，上有金蝉?金两博鬓，以上并用铺翠滴粉缕金装珍珠结制，下有金圈口，上用七钿窠，后有金钿窠二，穿红罗铺金款幔带一。”据以上记述可知花珠冠是金代皇后的一种礼仪冠服，皇后、妃子、命妇都可穿着，但冠的细部和配饰都有详细的区别，如冠上花株之数，就有9、8、7、6、5等规定，以示身份。
图5-花珠冠这顶花珠冠戴于女墓主人头上，通高14厘米，冠缘内径17.5厘米，用金丝盛子，里衬皂罗，冠的表面以皂罗盘条小菊花为地，构成上中下三层覆莲瓣纹，每层5瓣莲纹，每瓣莲纹用丝线穿钉，珍珠装饰，上层34-37颗，中下层约31颗，共计500余颗珍珠。冠下部围一个蓝地黄彩蝶花罗额带，冠内有一抹额，绕额头两周，系于脑后，由小菱纹暗花罗缝制，纵横交错排列。冠后有镂空雕白玉练鹊纳言配饰，用练鹊作为纳言寓意着祥和平安，冠后左右两侧各钉8竹节金环，以中空金环为金钿窠，既体现了金灭辽之后追求服饰的华贵，又沿用减轻冠饰之重量的工艺。
褐地朵梅鸾章金锦棉蔽膝(图6)，《方言》：“蔽膝，江淮之间谓之棉，自关东西谓之蔽膝。”顾名思义，这是遮盖大腿至膝部的服饰。
图6-褐地朵梅鸾章金锦棉蔽膝这件棉蔽膝折叠成长方形垫于男内袍胸部，面料为金锦，里衬黄绢，内絮丝绵，左右两侧钉有四对系带，起到束身作用。该蔽膝分为三片，两片同长，一片短，通宽146.7?155.6厘米，面料纹饰为织金展翅双鸾朵梅图案，横幅为六对翔鸾排列，幅宽约62.4?63.2厘米，蔽膝拼接后其鸾章的头尾是不一致的，前片上面五排翔鸾头向朝上，各排间隔两行朵梅，下五排头向朝下，最底排裁断，只见其尾纹向上，前片尽量减少拼接，后背里片由三块面料拼接，蔽膝较宽较长，可以围住人体的胸、腰、膝、背，既保暖又防寒。
(孙晓敏，黑龙江省博物馆技术部 副研究馆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