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克杰
买名表是富人们的高雅游戏，但在拍卖会上买表，可就不是玩游戏那么简单了。
从1000万到1.12亿
1997年香港回归时，苏富比(微博)拍卖行在香港统筹了全亚洲首场独立钟表拍卖会，逾250件拍品总共拍得1000万港元。14年弹指一挥间，在今年10月举行的香港苏富比秋季名表拍卖会上，400多枚名表的成交额高达1.12亿港元，创下了苏富比全球名表拍卖会有史以来最高的成交纪录，其中23件拍品更是以100万港元以上的高价成交。
香港苏富比拍卖行钟表部专家陈凯嘉女士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每年，香港都会在春季(5月)和秋季(10～11月)举行两场大规模的钟表拍卖会。由于春季拍卖会是一年中的第一场拍卖会，规模不会太大，主要是摸底，看一下市场有什么样的预期，为秋季的拍卖会做准备。秋季拍卖无论在规模、拍品数量和种类上，都要比春季拍卖大得多。”
作为一位有着10多年钟表拍卖经验的专家，陈凯嘉表示：“这次参加苏富比名表秋季拍卖会的表款，无论是从稀有度、品相、还是款式，都颇具吸引力。在成交额超过100万港币的23件拍品中，一半以上都是市场上很难找到的款式，仅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就占到了40%。”
其中，一枚早期的百达翡丽1518型号粉红金腕表，最终以554万港元成为成交额最高的拍品，另外一枚百达翡丽3939型号黄金腕表和百达翡丽珐琅太阳能座钟，分别以422万港元和206万港元，刷新了两项钟表拍卖的世界纪录。
去年，佳士得拍出了一枚1943年生产的、价值570万瑞士法郎的百达翡丽手表，这个价格距离钟表拍卖史上的最高纪录也不过相差90万瑞士法郎。(最高纪录为一枚1946年生产的、价值660万瑞士法郎的百达翡丽手表。)
欧洲人卖，中国人买
据陈凯嘉介绍，此次参加苏富比秋季名表拍卖会的买家，主要来自于东南亚，其中也不乏中国内地的买家。
她说：“这次拍卖会有四分之一的买家都是新客户。亚洲买家占到了绝对多数，其中中国内地买家增长特别明显，从投标到最后成功中标的中国买家超过30%，增幅在5%至10%。卖家则以欧洲人居多，由于欧债危机，很多人都希望通过拍卖手中的手表套现。”
不少从香港苏富比秋拍归来的内地钟表杂志的记者甚至发出这样的感叹：“整场拍卖会，除了站着主持拍卖的老外，坐着的几乎全是自己人。”
同样是拍卖界翘楚的佳士得，也日益感受到中国买家的强势崛起。今年5月，香港佳士得春季名表拍卖会以1.6470亿港元强势收槌，成交额创下亚洲新高。
香港佳士得钟表部副总裁李殿馨(Mary Lee)女士 认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内地人买表多以自用居多，对手表品牌的认知度也不高。但自从改革开放和香港开放自由行之后，内地人对手表的认识逐步提高。近几年，许多世界知名手表品牌陆续在各大城市设立专卖店，加上报纸及杂志的推广活跃了市场气氛，有些国内的买家开始注意到，市场定位高的手表品牌有一定的投资价值，于是将收藏钟表作为一种保值及投资的手段。”
她表示：“内地买家喜欢收藏知名品牌，如百达翡丽、江诗丹顿(Vacheron Constantin)、卡地亚及劳力士。他们更倾向于工艺现代以及配备复杂功能的手表，比如陀飞轮和三问表。与此同时，表的品相、是否有原配的表盒及证书，也是他们所关心的。”
悄然而至的变化
越来越多的亚洲和内地买家的入局，让香港的钟表拍卖市场悄然改变。陈凯嘉告诉记者：“以前，很多买家亲自来拍卖行参加竞拍。但是现在，更多的人选择通过书面或网络投标的形式参与竞拍。”
“这样做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和精力。”陈凯嘉说：“这次苏富比秋季拍卖会，如果要参加完全部的拍卖场次，需要每天从早上10点一直拍到晚上8点，持续一个星期。这样的日程安排，没有多少人能吃得消。”
除了竞拍方式，拍品的种类也在改变。陈凯嘉表示：“以前的拍卖图录中，有很多的女装手表，现在女装手表的比例越来越小，这主要是因为大家戴的手表款式越来越中性。另外，多功能女装手表也非常受欢迎，以前百达翡丽的女装表基本都是简单的款式，最多也只是镶钻加以装饰，现在百达翡丽的女装表里连三问表都有了。”
“百达翡丽在拍卖市场的强势由来已久，古董的百达翡丽私有度很高，很多收藏家保养的很好，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百达翡丽可以花100瑞士法郎，从厂家手里拿到一张候补证书，上面印有这只手表包括制造年份、型号等一系列档案记录，对买家是一个保证。”
“除了百达翡丽，我们还会选择其他品牌的多功能手表，比如带年历的款式。通常情况下，只有大的拍卖场才能见到古董表，所以我们也希望找一些高品相的古董怀表。此外还有价格比较有优势的简单款手表，它们要比外面的市价便宜60%左右。”
能否吸引到优质的卖家也是钟表拍卖会成败的关键。陈凯嘉说：“这主要取决于上一次拍卖会的最终成交价以及成交率。如果流拍率比较高的话，影响就不好了。此外，拍卖前的估价也很重要。比如百达翡丽1463这款，我们拍卖前的估价比其他任何一间拍卖行都保守，最后的成交价却比任何一间拍卖行都高。”
一切准备就绪之前，拍品还要经过专家鉴定、拍照、推广、巡展等一系列程序，直至拍卖会正式开始。
巨大投入的背后，拍卖行的收入又来自哪里呢？佣金显然是最直接的来源。从香港苏富比目前的佣金标准来看，买家方面，40万港元以下的手表收取5%；40万港元以上收取20%；超过800万港元的收取12%。卖家方面，拍卖行会统一收取10%的图录和保险费用，如果卖家提供的手表数量较大，或者有特别的款式，佣金则会相应的调整。
“佣金之外，竞拍者还需要先付20万港元的定金，但因为钟表的拍卖相对其他艺术品的拍卖，交易额要低得多，所以很多客人当天就付全款提货了。”陈凯嘉说。
谁在拍表？
国内知名钟表学者常伟(微博)告诉记者，在这些众多的竞拍者中，有一种买家是纯粹的收藏家，他们往往会因为眼缘而决定购买对象。如果看见一件让其产生占有欲的作品，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另一种则是追求高回报的投资人。时尚专栏作家邹浩川就曾在自己的文章中直言不讳：“有些国内的投资人拍表归来，为了担心戴的时候金属表壳与衬衫摩擦造成划痕，降低品相，居然连手表上面的塑料(9105，-245.00，-2.62%)贴膜都不揭开。更有甚者，拍下来的表干脆连拿都不拿，直接委托拍卖行保管，这样也省去了下次拍卖再搬过来的费用。”
除了收藏家和投资人，拍卖市场还有一类人买表是为了送礼。北京皇城艺术交易中心总经理吕立新(微博)告诉记者：“很多企业和个人为了打通关系购买高级手表作为礼品，这类交易现在越来越多，大概占到了整个市场的1/3。我们不仅能在拍卖会现场见到大量的礼品买家，私下遇到的委托则更多。”
中国钟表拍卖市场的繁荣，并非意味着中国人收藏和鉴赏手表水平的提高，实际上，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从拍下一枚手表的那刻起，就已经在盘算哪天把它给卖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