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严葭淇 北京报道
“开一瓶1982年拉菲”，曾是著名的炫富桥段，但这个桥段正在被中国内地越来越火爆的白酒热所稀释。在内地拍场，法国葡萄酒名酿的专场拍卖越来越少，而各种名头的中国珍稀白酒的拍卖会却越来越频密。
12月3日，北京歌德[微博]秋拍酒类专场一瓶1958年9月22日产的五星牌茅台酒以207万元成交，12瓶“黑酱”茅台成交价是299万元，两坛1952年的泸州老窖(33.76，0.53，1.59%)以1035万成交；12月4日，北京保利2012年秋拍，汇集茅台酒、五粮液(27.53，0.25，0.92%)、汾酒、郎酒、董酒等众多中国名酒的专场， 总成交额949.785万元，成交率高达78%；而此前北京歌德的2012年春拍“历久弥香陈年茅台酒专场”，一瓶五星牌茅台酒成交价高达494.5万元，总成交额1.4亿元……
一场场天价拍卖会，制造着一个个中国陈年名酒的财富神话，中国白酒收藏投资正成为继艺术品后，又一个财富神话。知名白酒收藏家赵晨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透露出白酒收藏投资的一个新动向：茅台酒不再一枝独秀，越来越多的其他中国名酒已加入收藏拍卖阵营。
拍品越来越高价
近两三年，以茅台酒为首的高端白酒成了收藏界的新宠，一个个拍卖高价被不时刷新。
就在北京歌德、北京保利创出拍卖高价的同时，中国其他品牌名酒的成交率和成交价也大幅上扬，以往茅台酒一枝独秀普遍高价位成交的局面得以改观：一件(24瓶)1987年产的汾酒以40250元成交，一件(12瓶)1992年的沱牌曲酒成交价为43700元，另一件(20瓶)1988年的泸州老窖特曲则以63250元落槌。
记者发现，在今年秋拍季，中国白酒在各大拍场都有丰富的品种，这与此前中国白酒拍卖几乎全是茅台的情况大相径庭。与此同时，各拍卖公司对于白酒拍品品种、类别、特征和年份特征的甄别，也较以前有了很大提升。这个变化让业界很是欣喜，赵晨表示，“今年白酒收藏和去年相比有一个最大变化是，去年以前的白酒收藏就是收藏茅台，连五粮液都没有人看，而今年有很多品种的白酒进入收藏领域。”
“以前我写的一些书和一些人都认为，收藏白酒就是收藏茅台。这其实是一个错误观点，茅台肯定是一个最主要的白酒品种，有些人也只玩茅台，别的不收，原因是茅台交易方便，200万元一瓶，别的酒再好2000元一瓶，这没法比。但现在更多人别的酒也收。”
秋拍中国白酒的整体行情，相较于其他艺术品，在经历了2011年的大起大落后，也已摆脱低谷，目前价格趋于平稳，预示着一个较大的行情正在酝酿中。
“白酒拍卖完全是跟着整个艺术品市场走，艺术品市场的第二次高峰应该是从2009年到2010年慢慢涨起来的，然后在2011年春拍达到最高峰。”赵晨表示，2009年，中国的白酒拍卖还较少，2010年已经很多，2011年春季达到高峰，到2011年秋拍开始跌。“现在应该是个买进的时候，不仅是酒，所有艺术品其实都到了该买进的时候，但市场一般是买涨不买跌，所以现在还处于观望期。”
但尽管如此，拍卖市场往年红火的葡萄酒拍卖会，正被各种名头的中国白酒专场拍卖所取代。原因除业内人士认为的“从法国引进葡萄酒在香港拍卖不用缴税，而在内地拍卖则需多缴40%的奢侈品税”外，近两三年越来越火爆的中国白酒收藏热是其中最大的内因。
2012年6月，北京歌德春拍一口气推出了“历久弥香??陈年茅台酒专场”、“神州佳酿??中国各地名酒及养生酒专场”和“传世酒魂??1981年原封原坛原浆董酒专场”等5个酒专场，其中一坛1981年5月封存的原坛千斤容量董酒原浆，以人民币609.5万元成交，再创中国白酒拍卖佳绩。而此前的2010年9月，国藏汾酒便以单瓶209万元的天价，刷新了之前由茅台保持的单瓶103万元的纪录。
中国白酒之所以受到藏家追捧，成为内地收藏市场的一个新亮点，赵晨表示，是因为中国白酒具有文化内涵深厚、便于储存、资源稀缺等特点，“最主要的原因是国人对于白酒的认知相对滞后，还有如今投资品的相对紧缺。而陈年名酒具备稀有、不可复制性，且正处于上升期，未来升值空间大，且投资占有资金较小的特点。”
茅台酒，白酒收藏霸主
虽然中国其他名酒都拍出过天价，但茅台酒仍是白酒收藏中的霸主。据不完全统计，仅2011年，茅台酒的拍卖金额就达10亿元，占全国白酒拍卖总额的93.6%。
“拍卖会的成功，是老茅台价格飞涨的主要原因。”茅台酒的首次拍卖开始于2009年6月14日，当时一瓶1959年1月4日产茅台酒的成交价是28.56万元。从2004年开始，中国的拍卖会开始频现茅台酒的身影。此后，北京歌德、荣宝、长风、翰海、中国嘉德[微博]等拍卖公司均推出了茅台酒专场，茅台酒的价格也呈现逐年飙升的趋势。而真正的涨点发生于2010年6月10日，其时北京歌德在北京昆仑饭店举行了一场中国名酒专场拍卖，一瓶1959年产的五星茅台以103.4万元成交。这是茅台酒的第一个专场拍卖会，此后茅台酒的收藏市场被迅速引爆。杭州西冷拍卖会，一瓶1958年的茅台拍出了145.6万元的高价；2011年1月2日，在南京拍卖的一整箱12瓶1985年的“酱瓶茅台”最终以145.6万元成交，创造了茅台单件拍品的最高纪录；2011年4月，在贵州拍卖的一瓶汉帝茅台酒又刷新了这个纪录，创出了至今没被超越的996.8万元的天价。
据报道，这瓶号称“酒王”的“精装汉帝茅台酒”55度，产于1992年，存世量仅10瓶。它之珍稀在于包装的酒盒多“金”，比如龙口内含的金珠就是纯金打造，且该酒曾在巴黎国际博览会得过大奖。除1瓶留存外，其余9瓶都在香港拍卖，上世纪90年代末就拍出了100万港元的最高价。
但作为996.8万元天价的参拍者，赵晨却讲述了这个天价故事的内幕。“当时汉帝茅台酒我是帮朋友拍的。这个酒其实是为邓小平九十大寿做的寿酒，1992年发行，因为1993年是邓小平的九十大寿。只做了10瓶，从0号到9号，所有的设计都蕴涵九十岁大寿这个概念，包括酒重33斤、酒瓶的高度和宽度都是33cm。”赵晨说，其中的0号酒现在还保存在茅台酒厂，这瓶酒他曾见过，但酒瓶、酒标、酒、封口、飘带都处于分离状态，并没有装在一起。其余9瓶在香港拍卖也只是传闻，其实早就不知去向。“不知是卖到国外去了，还是被人喝了。”
获利最丰的一次
随着中国白酒收藏渐趋火爆的是大批藏友的加入。据赵晨介绍，目前专业以收藏白酒为生的大概几万人，抱着玩的心态不以此为职业的也超过10万，藏家“从国家领导人，到街上卖苦力的都有”。
赵晨的中国名酒收藏开始于上世纪90年代，到2004年，已完整收藏中国17大名酒56种优质酒，成为全国白酒收藏第一人。20l0年，他出版了中国藏酒界首部专著《茅台酒收藏》，此后陆续出版了《赵晨说藏酒??茅台篇》等白酒投资收藏著作。“我目前已经出了13本收藏酒的书，一开始都是有关茅台酒的，后来是关于中国名酒的，最新一本是《收藏级中国白酒》。书中收有800多瓶17大和56优的图片，其中有这些年我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有过吃亏打眼的教训。”
这些年，赵晨的茅台酒收藏的足迹遍布全国及东南亚和中西欧，收藏的茅台酒有上千瓶，从民国的“赖茅”到新中国的“五星”、“飞天”、“葵花”等，几乎没有断代。2008年，他的茅台酒收藏还被载入上海大世界吉尼斯纪录。采访中，赵晨讲述了自己获利最丰的一次茅台酒收藏故事。
那是发生在2008年到2010年的一段经历。赵晨说，“这个故事在收藏圈流传很久。”“在广西有个生产腊肉香肠的工厂，产品口碑非常好，曾出口东南亚换取外汇，当时的中央领导也很喜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他们做腊肉香肠的肉都用茅台酒泡过。在计划经济年代，政府因此划拨了很多茅台酒给这个厂生产用。”1990年这个厂倒闭了。有民间流传说有很多没用完的茅台酒，在这个厂的厂长和员工家里存着。当时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个传言，而赵晨信了。
“我去了十多趟广西，一直盯着这个酒。当看到这个酒时，工人正用它炒菜。这是一瓶1966年产的白瓷瓶飞天茅台酒。那家人当时有10多箱这种酒，他不知道这个酒在2007年的拍卖价已是80万一瓶，每天都用它炒菜。”赵晨说，他断断续续地买了那人将近一箱(30瓶)这种茅台酒。“当时买第一瓶很便宜，1万元不到，但他每次只卖给我两三瓶，然后每次都会加价，最后一瓶已涨到15万元，但相对于市场价还是很便宜的。”这种酒目前的市场价，在50万-80万元之间。
“这个酒的价值现在应该是被低估的。一般人认为上世纪50年代的酒价值更高，但收藏品的价值不能只看年代，还要从珍稀程度来看。”赵晨表示，上世纪50年代有大跃进，茅台酒的产量非常高，而上世纪60年代经历三年自然灾害和文革，茅台酒的产量要比上世纪50年代少很多，所以从珍稀度来看，上世纪60年代的茅台酒的价值其实更高。
赵晨认为，目前的白酒收藏还处于初级阶段，而门槛在所有具备投资功能的收藏品中，也是最低或最低之一。“有些人家中藏着老白酒，却意识不到它们的价值，可能有些人家里炒菜的酒，就是几万甚至几十万元一瓶的。”
“中国有近20万种酒，只有很少一部分有投资价值。就像在葡萄酒界，只有0.1%的葡萄酒具有投资价值。”赵晨介绍，中国具有投资价值的白酒主要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酒厂出产的酒，现在这些酒厂倒闭了许多。“目前中国酒的品种大概有1万种，最多的时候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应该超过10万种，所有年代加起来，有近20万种。”在这20万种中，只有中国的17大名酒和56种优质酒具有收藏价值。
和别的艺术品收藏一样，收藏白酒也时常会遭遇“李鬼”。对此，赵晨表示，市面上假酒确实很多。“一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造的假茅台、假五粮液，就这么一直流传下来了；二是现在造的假茅台、假五粮液，这些假酒的比例，应该比字画等艺术品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