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兰州 赵峰生
古人对万事万物皆抱有美好的意愿,追求“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康宁、善终)”是他们最为朴实的夙愿。鹤以秀逸的S型体态、典雅的神韵、对爱情的忠贞、优美的舞姿、嘹亮的叫声,给人以清雅高洁、忠贞清正、神圣吉祥的感觉。其形象气质与人们精神追求较为接近,启迪和激励着古人,在宗教和人文的洗礼下,逐步造就了以鹤为代表的寓意长寿吉祥的鹤文化。
早在距今八千多年的新石器时代,鹤与人类已有密切的关系。河南省舞阳县贾湖遗址出土的鹤骨笛(图1),是已知距今最早、保存最为完整的七音阶乐器实物,被誉为中国音乐史的奇迹;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器重器“莲鹤方壶”(图2)、曾侯乙墓出土的“鹿角立鹤”,蕴含着对长寿吉祥的追求;史说秦始皇生前曾多次遣使赴东海寻仙以求长生,死后墓中陪葬6件高大的青铜仙鹤。
东汉主张修今生的道教开始盛行,他们认为人经过修炼灵魂和肉体可以升天达仙境,鹤作为道教图腾已无处不在。四御之一的南方南极长生大帝坐骑为鹤;道教著作《云笈七签》说五斗米道创始人张道陵学道于鹤鸣山,得道后乘鹤往来;道士亦称羽士,其形象气质被视为仙风鹤骨,身披绣有鹤纹的法衣称鹤氅,得道成仙被称为羽化;道教信笃鹤是神灵附体,能给人们带来福祉、瑞气。社会主流亦认同鹤为吉祥灵鸟,是出入于仙境与神仙形影相随的祥瑞仙禽。
人们对鹤冠以前缀:仙,表述着追求长寿安康、得道成仙的心理,并赋予其:羽族之长、阳鸟、仙客、蓬莱羽士等雅称,足见古人对鹤的尊崇!同时,文人雅士亦将世人离开尘世婉转的表述为驾鹤仙游。也就是说超凡脱俗的仙鹤兼具着为逝者引路职责,以此实现成仙的夙愿;鹤作为吉祥长寿以及精神层面追求的象征,备受社会各界青睐。一时间皇家园林、王侯苑囿、寺庙道观养鹤、驯鹤、观鹤、咏鹤成为社会时尚。
数千年来鹤作为诗书画等艺术领域长于表现的题材,其悠久的历史、丰富的艺术表现形式是诸多题材难以比拟的。唐人崔颢《黄鹤楼》前四句三次强调“黄鹤”;白居易爱鹤成痴,留有“共闲作伴无如鹤,与老相宜只有琴。”;宋苏辙咏鹤“鹤老身仍键,鸿飞世共看”……这些千古绝唱不胜枚举。关于鹤的雅趣轶事数量同样众多,古人通过不同的形式表述着:吉祥利兆、淡泊名利、洒脱浪漫、卓尔不群。脍炙人口的:鹤寿松龄、梅妻鹤子、一琴一鹤、龟龄鹤算、林公放鹤、鹤立鸡群等美好寓意和典故流传至今。
历史各时期的建筑、服饰、绘画、陶瓷等不同载体承载着古人对鹤的所思所想和审美意识。历史发展到北宋,书画天赋与造诣颇高的宋徽宗赵佶创作的《瑞鹤图》,以群鹤飞舞于殿堂之上的构图将鹤纹表述方式推到了极致;明清两朝相关鹤纹的雕塑、彩绘等更是大量应用于宫殿装饰,金銮宝殿御座两侧分立铜仙鹤,它们不仅护佐着江山社稷而且有助帝王增寿的意义;在服饰方面除了云鹤纹锦,最典型的代表莫过于文官“补服”所绣的立鹤纹,它具有忠贞清正、正直贤达、忠臣良相、品德高尚的寓意,鹤被誉为“一品鸟”;深受社会喜爱的鹤纹,在明嘉靖皇帝崇尚道教的推进下,众多反映道教思想的鹤纹、八卦纹、葫芦纹等题材大量出现于瓷器装饰等领域,并深远地影响着后世纹样的演进。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明代宫廷御用嘉靖五彩云鹤纹罐等馆藏陶瓷器及诸多鹤纹器物共同见证着明嘉靖云鹤纹的辉煌……
是的,内涵丰富的鹤文化极具东方民族特色,它不仅深入到华夏大地的各个层面,更影响着朝鲜、日本、韩国等周边国家和地区的宗教、文学、艺术以及人们的生活;其深邃的传统文化内涵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和关注。
来源:收藏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