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网讯(新疆都市报记者 薄晓 摄影报道)近几年来,在国内,丝路文化的研究呈现方兴未艾的态势,作为这种文化的历史遗存??丝路古国钱币更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
而对于处在丝绸之路上的新疆,丝路货币同样受到藏家及学者们青睐,收藏及研究更有其特殊的意义。
王涛,14岁开始收藏钱币,1997年开始收集、整理及研究丝路货币。如今他收藏的丝路金币有近2000枚,银币有近万枚,可称得上是民间丝路货币收藏第一人。
这两年,王涛几乎每天都在做同一件事情,就是对收集来的丝路货币进行数字化整理和文字整理。
“对于丝路历史及钱币的研究,国内学术界越来越重视,我这个民间人士,也想从自己的角度为此做点事情。”他说。
丝路货币吸引国内外眼球
10月11日,新疆都市报记者在一间摆满了各类藏品的私家会所见到了王涛。
丝路货币正是他收藏的主攻方向。
什么是丝路货币?一般指的是在丝绸之路沿线各个历史时期流通使用过的各类货币,或者说是在丝路贸易中曾经使用过的各类货币。它既包括丝绸之路西段,诸如欧洲、西亚、中亚的各类货币,也包括东亚,即丝绸之路东段,在中国境内的各个历史时期的各类货币。既包括专门为了对外贸易使用的黄金、白银,也包括丝路沿线地方政权发行的货币。
近几年来,在国内,丝路文化的研究呈现方兴未艾的态势,作为这种文化的历史遗存??丝路货币更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国外在此方面的研究起步较早,发端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取得了不少成果,国内的有关研究虽开始于上世纪90年代,但却呈蓬勃发展之势。
对于丝路货币收藏,王涛无疑是“下手”比较早的一个。
从1997年,王涛即开始收集、整理和研究丝路货币,“近七八年来,我主要的目的还是在收集,不同的品种、数量,因为要具体研究,必须要有数量的积累,因为打压货币由于历史原因,铸造的不是很清晰,一枚两枚说明不了多少问题,若干枚能把文字拼凑齐全,研究起来就更全面一些。”他说。
喜欢并且动用大量的资金购买,使他的藏品数量急速增加。“现在我有丝路金币2000枚,银币有近万枚,铜币就多了,人大、北大和我打招呼,想跟我合作出丝路货币研究方面的书,我还在考虑中,还没定下来,目前还在做整理考证,鉴定不是大的问题,因为在入藏之前就已经鉴定过了,现在就是整理资料、归类,准备出书,什么时候出也不知道,因为整理的数量太大了,近两三年几乎每天都在做同一件事情,钱币的数字化和文字的整理。”
在国内,尤其在民间,丝路货币收藏量能达到像王涛这么大的,少之又少,他把这归结于“条件好”。
“这几年,中亚战乱,一些收藏家、经营商进不了中亚国家,再加上恐怖主义的‘帽子’戴上后,中亚钱币商的东西也走不出去,因为我们新疆这里紧挨着阿富汗,他们当地的一些东西能进到中国,这刚好给我们这些搞收藏和研究的人很多机会。”
除了丝路货币,王涛还收藏新疆古钱币,“这些古钱币就能说明,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一部分,从学术上、从钱币考证上是绝对推不倒的。”王涛说,钱币虽然小,但所携带的信息量很大。
一枚“开元通宝” 结缘古钱币收藏
王涛从14岁开始收藏钱币,如今已经30多年了。
最早他和钱币收藏结缘是从一枚“开元通宝”开始。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十几岁,孩子们喜欢拿着酒瓶盖玩游戏,有的就把家里的铜钱拿出来玩,印象最深的是一枚‘开元通宝’钱币,上面是繁体字,我不认识,问父亲,父亲也不认识,我就去查字典,知道了是开元通宝,但是哪个年代的又不知道,我父亲说,你去查下现代汉语词典,后面有中国历代纪元表,我一查,知道了开元通宝钱币是唐代的,那时还没接触过历史,对唐代也没概念,但加减乘除会算,一算就知道这枚钱币是1000多年以前的东西,那时就开始对古钱币感兴趣。”
目前,王涛的新疆古钱币也在千枚左右,种类也已基本齐全。
据了解,新疆出土和传世的中原王朝钱币自汉至清,朝代衔接,历代皆有,而且数量巨大,遍布全疆。最早的是西汉半两钱。汉五铢钱数量多,分布地域广。
在唐代,中央王朝的钱币流通于天山南北。北宋时期,中原钱币也普遍地在南北疆各遗址中出土。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地区多次发生战争,铸币传入新疆不多,不能满足新疆市场流通的需要,当时的龟兹国就仿照内地传统圆形方孔钱的形制铸造过五铢、龟兹五铢和龟兹小铜钱等。
古代新疆本地制造的钱币为数不少。如和田马钱上的马驼形象源自波斯;喀喇汗、察合台汗钱的打压铸造法则源自希腊;龟兹五铢、高昌吉利、突骑施、红钱的圆形方孔则源自中原王朝。
而目前王涛的研究重点是颇具神秘感、具有特殊地域性的“和田马钱”。
“和田马钱”只是一种民间的俗称,确切地说应称为“汉?二体钱”,钱的正面除有马和骆驼的图像外,还有已经失传的?卢文(印度的一种古老文字)。如今成为历史遗存的“和田马钱”,存世量极为稀少,多数已被国家博物馆(微博)收藏,私人能收藏到的只是凤毛麟角,它已成为中国古代钱币中的珍稀品种。
“除了收藏研究,下一步我想针对和田马钱专门写点东西出来,手里有一定量的收藏,上面的?卢文,我也在想办法破译,其实也不难,国际上有些学者也在研究,已经有字母表、拼读方式,但钱币上面的文字毕竟少,我想从自己的角度看能不能做点事。”
收藏是手段 学术是目的
丝路货币因为是近年来的市场热点,认知度越高,市场价值就越高。
“这几年贵金属暴涨,收益很可观,古代的金银币有双重性,一方面是贵金属,一方面是文物,贵金属涨的时候,它自然就涨,文物涨的时候,它也在涨,从投资上讲可以规避风险,假如黄金跌了,但古金币不会跌,因为是古董,反之,古玩跌价时,它也不一定跌,因为它是黄金,所以古代金银币具有保值性和收益的稳定性,这是其他藏品无法替代的。首先是贵金属,然后又是有一定文化积淀的文物。”
“过去买的丝路金币,123元一克,是按黄金买的,现在黄金涨到400多元了,可丝路金币涨得就不止4倍了,而是涨了六七倍,原因一样,因为它有古玩的属性,现在需求量又大,黄金涨,它也涨,古玩涨,它也涨,所以明显比黄金涨得快得多。银币也一样,过去一枚波斯银币要100多元,现在要五六百元。”
在国内,丝路货币研究越来越受到重视,“内地的一些大学、博物馆、文史资料馆,对丝路币有一定需求,而且需求量很大,我整理的差不多了,可以成批的给他们。”
已经获取不菲收益的王涛当然不满足于仅仅是收藏。
“对于钱币,第一步是收藏,第二步是研究,第三步就是归属了。”
2010年,王涛给中国人民大学捐赠了1020多枚丝路货币,属比较完整的系列;今年年初,在由中国国家图书馆举办的新疆古籍及遗珍保护成果展上,展出了王涛的101枚丝路货币,他是唯一以个人名义参展的藏家。
“我的下一步就是搞学术研究。”王涛说,人大已经邀请他前去当客座教授,给他们带钱币专业的研究生,“钱币专业原来是一个很边缘的东西,这几年国家很重视古钱币方面的研究,我看能不能首开这个钱币专业,看一个民间人士能不能带出几个科班学生。”
收藏感悟:学习、交流不可少
“收藏的前提是不能盲目。”王涛告诫收藏爱好者,“古钱币没有专门的机构来鉴定,如果不精通,就不要碰它,现在假的非常多,底层和顶层的藏家都骗不上,坑的就是中间层,懂一些但又不完全懂,求财心理强烈的就容易上当。我周围很多朋友都犯过这样的错误。”
“搞收藏,首先必须要学习,不学习就搞收藏,那不是收藏,是在赌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拿家人的幸福生活去赌钱去了,不是收藏。”他说。
王涛对收藏最大的体会是,不能闭门造车,“人的个体思维方式、认识水平是有限的,我们搞收藏的,要大量地去交流,闭门造车是搞收藏的一大忌,人总有哪一根筋不对劲、搭错地的时候,头脑一时发热买上赝品,电视上《鉴宝》栏目上常有这样的事,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见到一个东西不要急着去付钱,尤其是比较珍贵的东西,约几个同行,讨论讨论,人是需要交流的,知识也是需要交流的。”
“我经常用这种方式购买藏品,有时看上一件东西,其实我也能说服自己,因为这么多年的经验在这放着,但就这样我也会请几个朋友来帮忙鉴定,就是朋友都肯定了,我自己都不一定肯定,一定要记着自己的智商是有限的,你的知识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广泛,人的智力水平一定是有范围的,我信佛,我就经常给朋友说,一定要把周围的人当佛。”
“通过广泛的交流,让大家都知道了你喜欢这个,就有很多人来帮你,你收藏的渠道就打开了,你的藏品出去的渠道也打开了,学习的渠道也就打开了。”
■后记
阳光的收藏家
一身休闲装,阳光、直率,有什么、想到什么就谈什么,甚至对自己“很狭隘的想法”也不避讳,“搞收藏没必要遮遮掩掩,我这个性格可能和军人出身有关。”王涛坦率地说。
在自己的私人会所,泡上一壶6年的普洱茶,一边卷着来自德国的烟丝,一边对自己的丝路货币收藏侃侃而谈。简短的谈话中就知道,王涛是对收藏有“想法”的人,更是对生活品质有极高要求的人。
从小喜欢钱币,继而收藏钱币,而因为中央工艺美院珠宝专业出身,1994年,他精准地预测到了10年后和田玉的价值。利用在部队搞经营获得的7万元钱,开始和田玉投资。“第一笔买了22公斤,四箱子,全部是籽料,我基本靠那7万元钱起家的,我大概算了一下,1994年到现在,那批玉石价格涨了近千倍,如果一块不卖的话,现在就值7千万。”
一年百万元的钱币收藏花销,几乎都靠玉石的收益。出于收藏、交流及学习的目的,王涛关掉了首府的三家玉器店,今年5月份开了这间私人会所。现在王涛在郑州还有三家玉器店,“两边的店每年收益在二三百万元,用于收藏够了。”
会所的设计及陈列的藏品都是王涛本人亲力亲为。柜子里的古银器、玉器、紫砂壶、印章、青花器,高高码放的普洱茶,墙上精美的价值十余万元的唐卡……这些在难得一见的藏品,使他的会所有一种深厚的历史文化气息,“我是喜欢自由的人,这里就是个和朋友喝茶聊天的地方。”他说。
在自治区图书馆举办的昆仑讲坛上,王涛受邀已开讲丝路货币和中亚史,但对于藏品展览这一块,他暂时还没有考虑,“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征集来的藏品,我希望由自己来把学术的东西整理成文字。” 他说,”中国国家图书馆希望在2012年给我搞一个丝路货币展,我现在还没答应,这个月还要去北京洽谈这件事,对于自己的藏品,我希望最终研究出来的学术文章上有我的名字,我很想拿出来展,但又不能展。”他笑说,“我才40多岁,我不想等老了以后无事可做。”
在学术上“狭隘”,但对于藏品归属问题,他一点也不狭隘。
对于巨量的丝路货币,他已经有了打算。“我活不过一枚钱币,如果孩子对丝路货币没有兴趣,我会整体给国家,辛苦做了一辈子就做了一件事情,重要的是要让这批东西成为整体,不能散失掉,这是一种责任的问题。”
王涛说,玩钱币给他最大的收益是能静下心来看书,现在每天能看2-3个小时的书。“最近我在看中亚通史,还有中亚简史,另外对吐鲁番早期的一些文字,我在想办法学,这都能对我的古钱币收藏研究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