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泉社第一次例会,戴志强老师发言时曾说:“鉴定古钱的时候,不能就钱论钱。”戴老早年间曾写过一篇文章《胸中要有百万雄师》。讲的就是研究钱币时,胸中要有各个历史时期钱币的铸造风格。对于每一个地区的大致风格,心中要有数。对于不同时期、不同地点的时代特征,要把握好共性。虽然钱币也有各自的个性特征,但也是在大的共性下才有的。所以,探究钱币,尤其是新发现的品种,如果掌握了这些方法,那么在鉴定的时候至少不会出现大错误。
说来也有趣,善泉社自今年三月份成立,至今才过了七个月份。即发现了几枚稀罕古钱币。其中有三枚甚至属孤品。这其中让人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枚【赏功至宝背西营】。
十年前,泉界曾传有人见过赏功至宝光背钱,但并未见实物或图片。之后某网站论坛2003年12月一则帖子中,也发布过类似信息,但现已无图可查,且文字与此不符。
此枚古钱币观钱体,尽显历史沧桑感,钱郭上带有明显的打磨痕迹,上手之后压手。钱背外郭较正面更宽,且郭高肉平带有西王风格;再观包浆,色泽与西王赏功银质 相同;再观钱文,钱文书写风格与西王赏功十分接近,例如“功”字,笔画颇有力度。?字下部分结构与赏字相同,书风相近。赏字与大顺通?的?字又十分相近, 撇捺均较短,这显然是出自同一时期,大开门。但此枚古钱显然不及西王赏功精整,大小迥异。
钱背文“西营”二字十分引人注目。据《滟?囊》:“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内接陕抚郑从检、左良玉塘报,称太平县玛瑙山于二月内打破逆贼张献忠,……(获)篆‘西营八大王承天清川岳’印,卜卦金钱三文。”
西营二字在《明史?张献忠传》无从可查,但在《滟?囊》这样的野史类书籍中却有明确记载。另外,我国现代小说家姚雪垠先生的著作《李自成》一书中,认为张 献忠乡土观念较强,因出自陕西省故而称西营。明末起义军繁杂,农民军通常以“营”为单位,初有三十六营之说,各应均有头目且相互独立,互不节制。但最终形 成了由张献忠领导的“西营”与李自成领导的“闯营”两支主力。《李自成》虽然为小说性质,但姚雪垠先生创作三十余年完成,其中多次出现了“西营”、“闯营”等文字。如张可望(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冯双礼等都是西营余部。
另据《蜀碧》卷二记载“献自为万言策,历评古今帝王,以西楚霸王为第一,命颁布学宫”。可见张献忠对于西楚霸王也格外崇拜。而张献忠最终在四川建立大西政权,称西王,与当年的西营也有着直接关系。引证两例虽为野史丛书,多以记录传闻为主,不可尽信。但是,但凡民间的故事就一定会有原型。此泉钱文以证。
之前关于西王赏功在史书中无从考察,此枚赏功至宝背西营则更无从考察,只得看实物经分析。
据霍宏伟先生《中国国家博物馆藏西王赏功考》中引《蜀碧》卷三(寄园寄所寄)、《蜀龟鉴》卷二均有提到张献忠赏赐“金币”一事。霍先生观点认为:“此金币或指其他金钱,但也不排除指西王赏功金钱的可能。”那么,自然此枚赏功至宝背西营也很有可能。虽不是金质,但也只是赏赐功劳等级的问题。
另据《蜀碧》卷三:“顺治三年(公元1646年)三月,贼分道搜杀四路遗民……杀数百人,立擢至都督。嗣后贼营公侯伯甚多……”此处公侯伯三等级刚好与金银铜制西王赏功吻合。那赏功至宝背西营也可能是低一级的赏赐,如据《蜀警录》中:“每官兵回营以所剁手掌验功,掌一双准一功”,且钱文背西营也特指西营各部。
综上所述:
一:此枚赏功至宝背西营,与西王赏功、大顺通宝同为张献忠入川后所铸,真品无疑。且验证若干野史中对于张献忠早年“西营”的称呼,甚至对后来称“西王”,建立“大西政权”均有影响。
二:联系西王赏功为当时三等制赏赐钱,此类赏功至宝背西营也应为当时赏赐所用钱(有纪念章性质),等级较西王赏功低。
三:以上论据与西王赏功联系十分紧密,铸造时间应与西王赏功相近。会有一定的铸造量。
以上观点部分借鉴霍宏伟先生《中国国家博物馆藏西王赏功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