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者报》记者 肖妤倩
在当代玉雕里,活跃着一群“海派”,它不像“北派”玉雕那般以古朴为美,不像“扬派”那般以秀丽称雅,也不像“南派”那般以镂空为奇。但是他们以自己的呼吸,体现着气韵与生命力。
每年,当代玉雕的拍场不在少数,今年最为养眼的北京博观春拍中,海派玉雕走在了前几位,竞拍者面对动辄几百万元的叫价,没有丝毫犹豫。
或许其中有玉文化的吸引,有玉雕大师的精湛,然而更多的,还是线条与凸凹弧面之间的那份游离之感撩动了藏家的心。
“海派”出位
2011年春拍,上拍于北京博观的“独坐春思 白玉把件”正是海派工艺大师吴德生的得意之作,168万元的成交价刷人眼球。
该玉雕白玉籽料,质地细腻,颜色白润。仕女倚石而坐,衣褶线条转折随意;背面雕一仙鹤昂首向天,展翅欲飞。在吴德升(微博)玉雕裸女系列把玩件中,这件作品的体量是目前已知最大的一件。
吴的另一款“和田玉籽料罗汉把件”获价117.6万元。他雕就的作品将罗丹、米开朗琪罗等西方雕塑大师的精髓融会进东方玉雕艺术,将艺术夸张的成分巧妙地融入其中,赋予中国传统玉雕人物新的内涵。在海派玉雕界,这是一股新的活力。
于该场春拍中,成交价次之的是,刘忠荣雕就的“和田玉籽料屹立牌”,获价145.6万元。该玉雕为白玉质,一面设计为充满生机的雄鸡,屹立于山石之上,四周盛开清香四溢的牡丹花,另一面浮雕韦陀菩萨,英气逼人。
其另一款“和田玉籽料太极摆件”则以117.6万元易主。
刘也是“海派”玉雕大师,曾在玉石雕刻厂学习,也是曾经雕刻出《青玉兽面壶》这样的国家级文物珍品。其作品在空间上呈现的视觉效果早已超越玉雕的范畴,而在创作手法上,除了造型上具有流动感外,能在非常浅的空间里,寄托十层以上的内容,所形成的空间变化极为丰富。
台湾人眼中的“海派”
观喜堂的老板林子权是台湾白玉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在上海玉雕界也有着很重的分量。正是他,率先将现代题材引入中国内地的玉雕创作,刘忠荣、吴德升、易少勇、于泾这些内地玉雕界的顶尖大师,都同他有合作。
或许,这就是林同这几位海派大师的缘分。
1993年左右,林第一次到上海,听同行说起刘,于是专程去了趟上海玉雕厂拜访。原本是想买件作品,但那时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刘无作品可卖。但是之后的接触中,林发现这位玉雕师傅的工艺了得,干活敬业,于是他们开始了合作。
他们的合作始于水晶雕刻,林提供最上等的水晶料,刘则雕大型的水晶作品,主要是观音这类传统题材。一共8件,集中了刘忠荣最精华的创作阶段。但由于水晶在当时市场的接受度并不高,1994年他们转向了白玉。
刘创作的一路,林全都看在眼里。他说,刘忠荣最大的突破是在2000年,彼时,刘尝试将中浮雕、浅浮雕、阴刻集中于一件玉牌作品中,使得原本平面的玉牌,有了丰富的层次,更使得牌片成为集诗书画于一体的艺术品。
那正是玉雕牌片新的开端,如今牌片市场的红火和刘的创新息息相关。
林的眼里,易少勇擅长刻字。因为会玉雕的人里,有书法功底的人甚少,易的隶书、行书,对玉牌的设计及章法都很不错。这些年来,他在创作上的变化主要体现在对玉牌造型的设计变化正是易创作的演变过程,他主要以线条作画,浅浮雕主要用于表现牌头、边框。
至于于泾,林一直夸他是位玉雕奇才,尤其是将人体与玉的柔美融为一体。2002年,林同于泾合作了《举案齐眉》。
“海派”发家路
海派玉雕的代表人物已功成名就,但海派玉雕的发展实际上比较漫长,这几位前辈的出位也实属不易。
海派玉雕的发韧始于19世纪初,上海成为中国乃至世界贸易的重要港口,以至于苏州、扬州及其周边地区的玉器制品都通过上海口岸向外输出,由此为上海玉器雕刻行业提供了契机。
彼时,苏州、扬州等地区的雕刻艺人蜂拥而至。如古董风格玉雕大师王金洵、万源斋、傅长华、尤洪祥;人物、动物雕刻大家杨恒玉、胡鸿生、顾咸池等,都在上海大显身手。于是,海派风格形成了。
20世纪30年代,海派玉雕的艺术水平已经逐渐得到国际上的认可。《翡翠珍珠塔》在巴拿马国际博览会上获得最高奖,《翡翠大宝塔》被美国旧金山博物馆长期收藏。
到了20世纪50年代之后的传承发展阶段,出现了“炉瓶宗师”孙天然、孙天仪,“三绝艺人”魏正荣,“传承创新”者周寿海,“南玉一怪”刘纪松和“飞兽大王”董天基等人物。
最具标志性的创作当属炉瓶器皿类,其以稳重典雅的造型、古朴精美的纹饰、富有浓厚的青铜器趣味。三脚香炉、四喜炉、五亭炉、天鸡瓶、端炉、羊尊、犀牛尊、百佛炉等都是人们常常念叨的海派玉雕代表作。当然还有《墨碧玉周仲驹彝》、《青玉兽面壶》等作品被中国工艺美术馆收藏。
90年代之后,改革开放给玉雕创造了一个春天。海派玉雕开始了“整合”,在江浙地区玉雕艺人的雕刻风格基础上,既将扬帮、苏帮、南帮以及宫廷玉雕的工艺风格融汇其中,又沿袭了中国明清时的玉雕精华。
就此,海派玉雕得以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