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古,也称古玩收藏。说起这码子事,话就长了!远的说,有民国大玩家张伯驹、王世襄……,近的说,有马未都、路东之……,就是演艺界的收藏名人也有不少,如王刚、张铁林、王铁成、赵忠祥、马季、姜昆……。今天向读者介绍的都是笔者交际圈内的小名头,但他们身上,同样闪烁着大收藏家的风采。
古玉收藏家柏岳老先生1924年4月出生于黑龙江省宾县,1949年11月来北京参加工作。离休前为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央委员会常委、社会服务部部长,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第六、七、八届委员。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原玉器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对上门求教者知无不言
潘家园市场最受欢迎的客人
笔者与先生神交是从《中国收藏》杂志所载的《红山文化玉器的真真假假》一文开始的,文中公布了黑皮的玉鹰、玉龙形佩、玉松鼠、玉鸟形佩和玉鸟佩等黑皮玉器,尽管此文还没有正式提出黑皮玉器的命名,但从发表的图片,从文章中“多出现在黑色或黄色皮壳之下”的判断,说明柏岳先生已经对黑皮玉器的认识走在了所有玉器收藏家和研究者的前面。拜读后笔者觉得:此文有理有据,是开人眼界的,对古玉收藏大有裨益的好文章,就萌生了认识柏岳先生的愿望。2003年非典发生后的盛夏,恰巧翰海在京广大厦举办了一期古玉专题拍卖会,笔者在展台前遇到一位老者??他在认真地看每一件拍品,并不时地评论一番。气度很是不凡,笔者遂冒昧地上前搭讪。没想到:此人正是柏岳先生。
柏岳先生对人从没有居高临下之势,他像一位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对待每个人。当笔者提出想拜他为师,学习鉴定古玉的知识后,柏岳先生谦逊地说:“咱们互相学习吧!”
那时,柏岳先生家住在灯市口,笔者成了柏岳先生家里的常客。柏岳先生从古玉的包浆、沁色、玉质、橘皮纹、钻孔、抛光等基本常识讲起。并拿他收藏的古玉作教材,手把手地教,引导笔者走上了古玉收藏之路。那时,潘家园旧货市场内,还有许多真品,价格也不贵。在柏岳先生的掌眼下,笔者也试着买了一些红山古玉。
潘家园市场最受欢迎的客人
潘家园旧货市场内的摊贩,卖红山古玉的大多数是东北人或者是内蒙古人,他们对柏岳先生都很熟,只要柏岳先生来到其摊位前,都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最近得到的“新货”让柏岳先生过眼,无论买与不买,他们都不厌其烦。柏岳先生拿到一件,总是会点评一下,当然,柏岳先生的收入有限,对那些价位高的,他也同样表示“拿不动”,对那些实在“精彩”,自己又特别喜欢的古玉,就试着“砍价”,砍到满意的价位,才笑嘻嘻地点钱拿走。摊贩们对他的评价是:这老先生实在,不坑人。因此有好东西都愿意给柏岳先生留着,等他看过了,不需要了才卖给别人,这也是柏岳先生比别人能多得到精品的原因之一。他知道笔者只是一个工薪族,并且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因此,总是推荐那些“物美价廉”、适合收藏的古玉。至今笔者还保留着他推荐的一件和田玉雕清代骆驼和一块红山玉璧。
柏岳先生那时已经70余岁,但学习精神绝不落后于年轻人。只要考古书店来了最新的古玉新著,他肯定最先买来仔细研读。并与学生展开讨论。他说:“在中华古玉面前,我们都是小学生,都是后来者,也是暂时拥有者,在隆隆而进的历史面前,谁人不是匆匆过客?”柏岳先生除了收藏古玉以外,还潜心研究有关红山文化的其他问题,并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著书命名圆雕黑皮玉器
黑皮玉器到底是什么材质?
在经过多年的收藏和研究后,2007年1月,柏岳先生撰写出版了《玉海拾珍》一书,该书收录柏岳先生和其弟柏平先生收藏的300件古玉精品,其中的一百多件红山、龙山古玉为首次面世,多属罕见珍稀之物。
除图版之外,该书的论述部分发表了柏岳先生和陈逸民、陈莺先生的四篇论述,分别是《红山文化玉器的真真假假》、《圆雕黑皮玉器真伪及年代初探》、《黑皮圆雕玉器》和《关于红山文化玉器的几个问题这我见》。文章中他针对红山玉器的材质、造型、纹饰、做工、沁色、金属斑痕、旧色与光泽等古玉的鉴别特征谈了精辟的见解,把自己对古代玉器的认识和盘托出,对收藏爱好者认识真正的红山古玉,有很大的帮助。
书中的《圆雕黑皮玉器真伪及年代初探》,原载于《中国文物报》2001年9月12日。文章第一次在收藏界和考古界提出了“圆雕黑皮玉器”的名称,从此,一种全新的史前玉器被命名、被争论、被珍藏或鄙视。
柏岳先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收藏家,他不是一个古玩商人,在他的所有论述著作中,没有丝毫的铜臭气,当然先生并不反对商品经济中的古玩买卖,但他不赞成的是借古玩学习之名,行销售之实的行为,特别是针对初涉收藏的爱好者,那种所谓的学习俱乐部往往是钓鱼的诱饵。一个高风亮节的收藏家,最不齿于这种行为。
黑皮玉器到底是什么材质?
柏岳先生在文章中重点研究了黑皮玉器的材质问题,他先是请地矿部矿床地质研究所对玉器表面黑皮作电子探针测试,发现皮壳中钾和锰两种元素含量较高,疑为高锰酸钾。随后又进行拉曼光谱分析,证明其分子结构不对,不是高锰酸钾。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将个人收藏的一件黑皮玉器的外层皮壳全部刮下,通过矿床地质研究所送国家地质实验测试中心,作了等离子质谱分析。分析报告显示,该玉器的黑色皮壳中含有35种元素。一步一步努力地探求黑皮玉器的真相。
虽然到现在为止,关于黑皮玉器的种种都在争议之中,可柏岳先生在研究文章的最后表明的态度,却实实在在地表达了民间收藏爱好者的共同心声:“对古玉器的真伪,年代的鉴定是一个复杂艰巨、难度较大的系统工程,笔者在这方面还缺乏研究,但很想为弘扬中华民族玉文化尽绵薄之力,不敢藏拙,抛砖引玉就教方家。”对拥有众多红山玉器和黑皮玉器的柏岳先生来说,他思考的并不是在耄耋之年出售这些玉器,以享清福,他思考的是如何发扬我国的传统文化。
写那篇研究文章时,柏岳先生是七十七岁。出版《玉海拾珍》时,先生八十四岁,但先生并没有停下探索的步伐,在这期间,他一直关心和注视着黑皮玉器的出土、收藏和研究的情况,他一方面向有关方面呼吁要重视黑皮玉器的研究,另一方面热情地接待黑皮玉器的同好,和这些民间研究者一起探索黑皮玉器的成因和所折射的古代文明。对于一些不理解或反对者,甚至谩骂的语言,老人也是一笑了之,在探索古代文明的进程中,他理解一些人的失态。
盼望学术界介入
黑皮玉器研究
柏岳先生的书房四周摆着他数十年来收集的珍贵古玉器,最高的为100厘米的黑皮人鹰龟复合玉雕件,其神态庄严,双手扶膝踞坐在一头龟上,头顶一只鹰;另一角摆着高62厘米的人鹰复合玉雕件,其表情更为生动,刻画的面部肌肉栩栩如生;书房还有一角放着S形大玉龙,高度足有100厘米,重量超过百余斤。其神态堪比中国历史博物馆收藏的中华第一龙。要知道当时的创造者还没有先进的金属工具,中国先民的创造力真是不可想象。
柏岳先生重视上海韩连国、钱益中、陈逸民和陈莺先生的研究,他在自己的著作中一再引用上海几位收藏爱好者的研究,他也关注国外收藏者对黑皮玉器的探索,当他通过新华美通的报道了解到金喜镛先生的研究情况后,更为我国黑皮玉器的研究现状着急。他知道,尽管对黑皮玉器的命名和研究,我们在国际上已经走在前面,但是,没有学术界的介入,这种研究就不能全面的展开,就不能构成全方位的出击,特别是对黑皮玉器的正式发掘,没有政府的许可和国家考古队的参与,黑皮玉器将永远停留在真真假假的无谓争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