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吕佳静
今年开春，北京荣宝迎春小拍中的一幅黎雄才书画作品赚足了眼球，从800万的估价一直到8000多万元的成交价，无疑给寒冷的艺术品市场注入了一股暖流。北京华辰与易拍全球在厦门保税区的拍卖也于四月下旬结束，在华辰总经理甘学军[微博]看来，这次拍卖倒是带给了他别样的惊喜和收获。值得思考的是，这些特殊拍场能否成为今年春拍中的风向标？它又能够给这个市场带来怎样的启示？
荣宝：迎春小拍能否温暖春拍市场
艺术品市场真的要回暖了吗？”对于记者的提问，北京荣宝拍卖[微博]总经理刘尚勇[微博]认为黎雄才事件只是一个例外，“别说整个艺术品市场的回暖，这件拍卖作品能否刺激岭南画派的增长，我都不敢说。”他幽默地提到：“艺术品市场真的是无法琢磨，如果我能预料到结果，谁还会估这么低的价呢！”
理性分析，这件作品能够出现这么高的价格也有其原因所在，“岭南画派的东西多是一些广东、香港人收藏，他们这个圈子比较有钱，相关好藏品很少有机会进入到市场，尤其是进入北方的市场，”另外，刘尚勇还提到，“这件作品是给越秀宾馆画的，尺幅非常大，最重要的一点是机缘巧合，东西到了一家着急用钱的公司，因此才会在市面上出现，”他认为在媒体上引起热议，只是大家的美好愿望，“是希望它把市场带好，但客观看，一张作品作为偶发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
除去这张作品，今年的迎春小拍整体也有着不错的交易记录，比如版画拍卖，“虽然这次小拍中版画的成交额度与去年的大拍没有办法相比，但依这场小拍的交易数据来看，也足以说明藏家对版画的关注度依然很高。”对于版画拍卖的市场表现，刘尚勇认为，“重要的是这个板块在市场最热闹的时候并没有启动，所以价格相对偏低，适合入手。”另外，中国版画在世界艺术史中的重要性逐渐被藏家认可。“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20世纪世界美术板块，中国区选的就是版画。”
另外，迎春小拍推出的乒乓球名将庄则栋专场作品竟然令人惊喜的100%成交。虽然专场总额度为400多万，但每幅作品都以估价的两三倍成交。“庄则栋是乒乓球运动员，为中美建交做出过重要贡献，”专场负责人陆红梅介绍说，“藏家对一些有着类似文化附加值和时代记忆的艺术作品似乎更加关注，”当然，她也理智地提出，“像这种专场肯定不能过多地关注投资和理财，出于内心的喜爱就好。”
对于此次迎春小拍火热的原因，刘尚勇也有着理性的分析，“在前几年，艺术品市场火热的时候进来了很多新公司，这些新公司的定位方向与荣宝相似。现在市场冷淡，这些公司虽然撤退了，但他们却培育了很多客户，撇下的这些卖家和买家需要继续玩下去，顶级的拍卖公司又太高端，让新手心存畏惧，”他诙谐地笑着说，“荣宝比较亲民，所以就都凑到了一起。”
虽然今年荣宝的迎春小拍表现不错，但提到即将到来的春拍，刘尚勇低头思考了一下，“应该还是偏冷。”似乎是看出了记者的不认可，他笑笑解释说：“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我悲观，真的是不容易。我看不到任何支撑它好起来的理由，首先是经济大环境正在进行结构转型，GDP在下降，其他行业的很多公司都在消失，在这种大局之下，艺术品市场肯定不能一枝独秀。另外，艺术品市场也在进行自我调整，从逃出亿元泡沫时代到现在也才不过一两年的时间，真正进行系统性的调整至少需要6到7年。”荣宝迎春拍算是今年冷春中的一丝温暖，但是，刘尚勇提到，“荣宝并不能算作是标杆型的公司，这次的迎春小拍也只能算作是一个特例。”但是，他提到，“今年的春拍非常关键，如果还像去年秋拍那样子对半砍，就很为这个行业担忧了。”当记者问道，今年春拍荣宝有什么亮点时，刘尚勇苦笑着说：“没什么亮点，春拍只要能顺利拍好，能够吃上饭不饿着就不错了。”
华辰：保税区拍卖满足市场新需求
今年华辰与易拍全球在厦门保税区的拍卖于四月下旬结束，对于北京华辰拍卖[微博]总经理甘学军来说，这次的拍卖结果只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准备的比较仓促，这次尝试摸索出了很多问题。”令他颇感欣慰的是，“虽然是在一个很偏僻的保税区，但却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关注。”
在保税区里拍卖是为了减免税收吗？藏家难免都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如果是买家到保税区里买东西要带回到国内，依然要交25%的税收，那不是跟在其他地方买一样吗？”甘学军认为，这是对保税区拍卖的一个误解，“重要不在减免税收，重要的是便利，节约成本。因为海关的艺术品接收管理限制，大宗的艺术品回流是不可能的，但是在保税区拍卖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认为这是保税拍卖一个最本质的意义，“税收的问题是谁也逃不掉的，所以这次拍卖的意义并不在于成交了多少，而是在于开始尝试这样一种拍卖。”
这次拍卖主要标的都是西洋艺术品，“之前公司也做过这方面的拍卖，但是后来中断了，原因是国际的保险和运输不好做，比如要进到中国境内的东西，西方的保险没有办法跟进，中国的保险公司又不能接手。有了保税区，国际的保险条款还能覆盖，就解决了这个难题，”甘学军还认为，“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点，但是关系到中国的艺术品市场拓展，关系到中国的艺术品朝向一个更大、更国际化的方向发展。”
从这次拍卖中甘学军也观察到藏家的一些变化，“真正收藏类的东西关注比较少，但是兼具收藏和实用性的东西却有一些人在买，比如一些实用性的家具、钟表等。”在与藏家的接触上，甘学军认为传统的藏家对西洋艺术作品的收藏欲望很强烈，“小时候受到的美术教育大多都是西方的，大家都知道拉斐尔、米开朗琪罗、毕加索等西洋艺术家。但是长期以来，没有好东西进来，没有市场跟进，没有数据反映，投资者看不到收藏前景，很少有人敢盲目购买。”
小藏家逆袭拍场吗
此次荣宝迎春小拍中呈现的一个特殊现象是中低端艺术作品表现良好，刘尚勇解释说：“大藏家少了，到这个圈子里投资的人和热钱也离开了市场。但真正想收藏，想买件东西摆在家里来消费的人却多了起来，比如一些白领阶层，一些真正文化消费和艺术消费的人开始渐渐回归。”他欣喜地提到，这种现象也说明了整个艺术品市场在朝正常化方向发展。
甘学军对此也有着相似的认识：“在厦门的这次拍卖，我发现很多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也会进来买一些东西，比如花几万块钱买一件家具，买一座钟表等。”他认为，正是此次拍卖定位顺应了市场的需求，“中产阶层藏家在增长，这是市场的进步。”之前大家太过于关注亿元时代，关注天价艺术作品，已经把真正喜欢收藏的人甩到了拍卖门外。甘学军解释说：“藏家不要把拍卖想得多么高不可攀。它只是一种交易买卖，只是公开价格而已。”
同时，他建议拍卖行应该关注各个阶层的藏家，建议从中低端做起，慢慢地培育这个市场，“中国艺术品市场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是改变单薄的结构单一化。只有这样，市场基础才能夯实。”同时，刘尚勇也建议一些新入手的藏家买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不能以投资的心态来对待，“就像一匹马刚在场地上跑一圈你就能判断它是冠军吗？这有点像赌博，放松心态，用我消费得起、我喜欢的理念来买。”他还提到，现在很多买艺术品的消费者的想法都比较游离，“又想投资又想买自己喜欢的，不能够聚集到一个点上，”他笑言道，这很容易犯错误，“比如买回来一件你不喜欢的东西，但你觉得它能赚钱，假设到最后没赚到钱，那就真伤心了。”
传是：翡翠收藏思路需改观
北京传是推出的翡翠专场是今年拍卖中的一大亮点。提起这次翡翠作品征集，传是珠宝部负责人陈婧娴有着独到的见解，“大部分的翡翠珠宝商是把翡翠当石头来卖，大部分的藏家也太过于关注材料本身的价值，而忽视了翡翠的艺术价值。”她提到，“所谓玉不琢不成器，真正能够体现其价值的应该是它的艺术性。”她希望在今年春拍的翡翠拍场上做一些改变。
考虑投资收藏珠宝作品的价值，重点要研究艺术家及其艺术作品。材料是有限的，今年，缅甸政府开始控制翡翠原材料的出境，珠宝艺术发展必然会越来越依靠艺术表现，而不是材质本身。陈婧娴感慨地提到：“不仅是翡翠，玉石也一样。比如现在的和田玉，几个石头串成一串链子来卖，没有一点艺术性。”
其实每个时期的珠宝艺术品都需要有很强的时代烙印，材质需要艺术家赋予灵魂，才能体现它真正的价值。“翡翠也同样需要与这个时代结合，需要这个时代的人文赋予它新的生命。”玉石雕刻大师王俊懿对记者介绍说，“要重视翡翠的艺术附加值，把翡翠当作石头来收藏，这是非常低层次的。”同样都是艺术作品，拿书画、油画与翡翠艺术作品相比，翡翠的艺术性的确被忽略了不少，“这是整个行业的弊端，市场的错位导向使得这个行业的可持续发展空间变得很窄，翡翠创作者没有继承着发展的意识，没有与新时代接轨的意识。”他还提到一种错误的见解，“材质不好，艺术作品再好也没有意义。但是好的材料总会用完，那用翡翠材料创作就没有意义了吗？翡翠就该淘汰了吗？”王俊懿认为如何引导这个行业健康发展，如何推广一些真正优秀的翡翠作品才是拍卖公司应该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