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德把玩收藏的瓷器。
尽管家中藏品颇丰，从汉陶、晋瓷、唐青瓷、宋龙泉直到明清民窑青花都有，但20多年来，张一德没有卖出过一件藏品。
“灰头土脸”的陶瓷他最爱
当今瓷器收藏领域，很多投资者和藏友都争相挤着往官窑里钻，因为官窑的东西器形精美，工艺考究，而且市场认可度高，能卖得上价。
可在厦门弘一法师研究会副会长张一德的工作室和家里，记者见到的陶瓷却大多“灰头土脸”，很不起眼。它们大多出自元代以前的老窑口。
“在收藏界，宋代及宋代以前的瓷器被称为高古瓷，它们的器物造型和工艺都相当简洁。”张一德说，接触到高古瓷，就等于接触到当时人们的一种生活状态。
张一德拿来几个小碗，其中有他心爱之物。记者仔细端详后发现，没有一个碗的碗口是圆的，有的甚至还沾有窑渣。
“如果东西太规整，就不符合当时社会的文化心态了。”张一德说，在中国古代，审美标准是“齐而不齐，不齐而齐”，因此看起来圆，其实不圆，这才是对的。就好比画画中的直线，看起来很直，其实没有一条是绝对平整笔直的，直中有曲，曲中有直，这才是美的真谛。
张一德喜欢的就是这种没有造作、少经雕琢的朴素之美。他说，这样的美可以用“清水出芙蓉”来形容。而明清时的瓷器，虽然工艺进步了，在审美上却落后了。
太完美了反而不真实
中国的瓷器创作进入清代以后，造型、工艺达到完美。然而张一德却不喜欢。
“太完美了，就把真实的东西丢掉了，美得太假。”他说，有些人认为，完整、复杂、繁复、精到才是好的，这其实是误判。就像韩国美女流行整容一样，整完后，确实每个地方都美得恰到好处，却失去了最原始的纯真和自然。
张一德认为，现代收藏领域有一种扬精贬粗的心态，这在审美上就出现了偏差，因为越是自然、简洁的东西，留给人们的想象空间就越大，就像国画中的留白一样。
不把收藏当买卖
近年来，收藏热兴起，瓷器收藏更是热门中的热门，但在张一德看来，很多人进入这一领域，只盯着利润。
“收藏是对美的事物的一种最纯真的情感，是人对物的关怀，是对当时历史原状的尊重。”张一德认为，收藏应当提倡人文关怀，有了这样的心态，即使在物质上得不到什么利益，精神上的收获却很多。
在张一德看来，如果把收藏当作一桩买卖，就会把收藏的意义降到最低级。因此，从开始收藏老瓷器至今，20多年过去，张一德一向只进不出，东西只要进了他的家门，就等于进了保险柜。高古瓷近年来涨势迅猛，他也不为所动。
“收藏是一个养自己、修自己、改造自己的过程，如果太注重每一件器物的价值，太追求利润，面临的不是陷阱，就是悬崖，难以回归平静的心态。”张一德说。
(文/图 记者 陈毅彬)
